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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不能说的秘密(1 / 1)

宁天成开着车,根据导航来到小区门口。保安只象征性瞟了一眼挡风玻璃上贴着的通行证和熟悉的军牌号码,就果断抬杆放行。

“齐瑶说阮清不在的时候,她每天都来喂雪沫。”舒星扭头对傅堂凛说,“你养过宠物,到家以后负责把雪沫引进笼子里。我和天成去收拾东西。”又对宁天成道,“待会下车记得把后备箱里的几口大箱子推上,后面还有一个碎纸机,也得想办法带上。”

宁天成嗯了一声,把车停在楼栋前的露天车位上。舒星把钥匙紧紧握在手中,用附带的感应牌打开了单元门,又三步并两步冲到电梯口。宁天成推着几只巨大的行李箱紧随其后,傅堂凛双手抱着碎纸机,失魂落魄的靠在墙边。

钥匙刚差进锁孔,里面就传来熟悉的猫叫。一声接着一声声短而急促,舒星心焦,恨不得马上把雪沫搂进怀里。等到门打开,雪沫瞪着一双琥珀色的大圆眼,晃着毛茸茸的尾巴,在舒星裤脚上死命的蹭,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绒毛。

舒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她把脸埋在雪沫又暖又热的皮毛中,呜咽安抚着一无所知的大猫。宁天成叹口气,把舒星拉进自己怀里,一面抬头打量着阮清的家。房子分为上下两层,客厅地上散落着猫玩具和猫零食,看起来有些凌乱。楼上不出意外是书房和卧室,齐瑶所说需要带走和销毁的东西应该都在楼上。

宁天成的目光落在自动喂食器下的空碗里。“堂凛,你先给雪沫弄些吃喝。我估计齐老师这两天忙着治丧的事,分不出精力来喂猫。”

傅堂凛搁下碎纸机,如梦初醒般朝厨房走去。宁天成趁机示意舒星把雪沫放到地上,牵着她的手朝楼梯走去。阮清的卧室一如既往的凌乱着,稿纸颜料铺了满桌。墙角还立着一只硕大的密码箱。舒星松开宁天成,强忍住泪水,从书桌下的抽屉里开始翻找。

宁天成打开衣柜,把花花绿绿的衣裳堆到大床上。“这些衣服该怎么办?”他哑着嗓子问道。“要烧掉吗?”

舒星抽身过来,静静的抚摸着手边冰凉光滑的丝绸旗袍,仿佛女子保养得宜的肌肤。“都留下吧,待会尽可能装箱。”舒星胸口发闷,“回去之后给雪沫垫窝用,有阮清的气息在,猫咪不会太过紧张。”

宁天成想了想,蹲下身,伸手从床下拉出一大一小两个拉杆箱。舒星见状,忙把抽屉里的各种首饰和获奖证书一件件放进小的箱子里。又指指自己的包:“里面有一大串钥匙,应该是保险柜和床头柜的,你自己拿出来试试。”

宁天成应了一声,从舒星包中取出钥匙,先打开了保险柜。意料之中的银行卡、各类票据和房产证都放在上层,还有军官证和青云集团的签约合同。他找了几只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的把东西装进去,又收到箱子里。

保险柜的下层则被各种画稿塞得满满当当。它们被档案盒保存的极其平整,不像房间那样潦倒凌乱,看得出来,是主人极其珍视的。最底下还放着一个带锁的小木盒,铜质的钥匙被透明胶粘在盒子底部,似乎很久以前就开始等待重见天日。

舒星已经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个大概,她递给宁天成一个巨大的文件袋:“这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简报和杂志,估计是阮清打发时间用的。待会都拿下去碎了吧。”又指了指旁边的画稿,“这些成品咱们带走,先放在我家里。如果能整理出来,就想办法发个纪念专题。”

宁天成点点头,“你把保险柜里的东西清点下,我去书房看看。对了,床头柜的东西我也不方便动,劳烦你一并处理。”

舒星知道宁天成心中伤感,没有阻拦。她打开档案盒,先滑出来的是几张照片,阮清的面容温柔灿烂,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身旁揽着她的飞针西装革履,一脸幸福。舒星对着照片上的新人勉强的笑了笑,便搁在一旁不忍再看。又拿起钥匙打开小木盒,原来是厚厚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她小心翼翼把脸贴在封皮上,深吸了几口气,缓缓把它放进了随身的背包中。

“阮清啊阮清,究竟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第一张画稿是张简单的铅笔人像素描,舒星一眼看出画中风姿俊逸的男生竟然是傅堂凛。傅堂凛坐在装饰华丽的沙发上,身前的案桌上放着骨瓷咖啡杯和几样精致的点心,画稿的最后落款是南州。舒星想了想,当时她和傅堂凛在南州上综艺,阮清也赶了过来,那时候他们都还没红,趁这个机会痛痛快快的在南州玩了几天。

接下来几张稿子的落款也皆是南州,主角除了傅堂凛再没有第二个人。熟悉的山水街市旁,傅堂凛任性耍酷,眼角眉梢的神采都被阮清悄悄铭记在笔尖。舒星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在训练营,傅堂凛自告奋勇要带阮清去青云总部参观一番。莫非在那个时候,阮清就已经情根深种?

舒星接着翻下去,厚厚的一叠画稿,越入目越胆战心惊。其中有水粉,有油画,最多的还是阮清最擅长的漫画。不过寥寥几笔,傅堂凛英俊的面容与修长的身板便跃然纸上,嘻笑或佯怒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三分痞气,活脱脱一副时装剧男主角的模样。底部娟秀的小字记录着每一次相逢,探班、发布会、毕业典礼、首映式……

泪水不知不觉又模糊了眼睛。舒星抽噎几下,刚抬起头就看到傅堂凛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舒星手中的画纸。“这些……都是她留下的?”傅堂凛带着浓厚鼻音,声音颤抖着问。

舒星点点头。傅堂凛冲了过来,跪在床脚把档案盒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松手。“怎么会这样?”

“她的感情,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在过年的时候表白过,被拒绝了。”傅堂凛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胸前,“她说,我和她在一起,会被各自的粉丝唾弃。我只能发疯似地把自己沉浸在片场,想用实力摆脱流量明星的身份,不曾想过,她再也等不到了。”

“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你的。”舒星刻意不看傅堂凛,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去看看天成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雪沫吃饱了猫粮,静静的坐在卧室门口,似乎也被这哀伤的气氛所感染,低垂着脑袋却不敢进去。宁天成蹲坐在一口巨大的纸箱前,见舒星进来,便张开双臂把她搂进怀里。

“阮清的真实身份我事先就知道,一直决定而无关紧,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只能说,她比我事先预想的还要坎坷得多。这整整一大箱都是成名前的废稿,如果是别人早就放弃了。我们应该庆幸她坚持下来,直到云开月明。”宁天成抹了把眼睛,“知道她为什么参军吗?”

“这件事毫无征兆,那时候我在外地拍戏,直到手续办完她才告诉我。我心底还埋怨过,觉得她就这样把我抛弃了。”

舒星红着眼眶,“天成,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宁天成松开舒星,指了指满柜子年代久远的漫画书籍。“齐瑶说带不走就要粉碎的,应该是指这些书和她的私人物品。阮清的家人在她高中时移民韩国,唯独她留在国内,其实是她离家出走了。由于超过十六周岁,警方不会作为拐卖儿童立案。再说阮清的父亲和大伯早年已经去韩国经商,好不容易才给她们姐弟和母亲办下身份,这些都需要限期登录韩国才有效。”

“秋水无痕发布会上,阮清水色的身份公之于众,我想她的亲属应该从那时起知道了她的下落。我猜是有人找了过来,阮清不想与他们纠缠,所以毅然参军。至少部队大院把守森严,他们根本找不到她。”宁天成推开窗户,拿出火机点了支烟。

“你是怎么知道的?”舒星环顾着满柜年代久远的旧书,难以置信的问。

“阮清的编辑辞职时,曾经想把她挖走。被拒绝之后,编辑直接找到了社长,社长又带着那编辑来见我。”宁天成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幽幽的吐出青灰的烟圈,“那时候我对你有了兴趣,自然也顺带着想多了解你闺蜜一些。编辑告诉我,阮清走到这一步极为不易。别人学美术都有亲人支持老师指导,而她几乎什么都没有!还要顶着巨大压力经济压力和家人阻碍。阮清高中时候就开始给青云旗下的杂志投稿,画些边角余料的豆腐块,后来就和他慢慢熟悉起来。从一个充满了重男轻女、家庭暴力、专断□□的家庭逃出来,阮清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最后他请求出版社能善待阮清,不要因为他的离职而荒废了这个好苗子。”

不等他说完,腰间一暖,舒星从后面扑了上来,失声痛哭。“谢谢你,没让阮阮的生命全部被乌云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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