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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035(1 / 2)

0035得指教俯首易真心,乱心绪卧病避琐事

倘若不是皇帝言辞恳切,婉贵妃好险要笑出声。纵使勉力忍住,眼中也不免流露出笑意。

“从前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见着您从天上下来。幸而还不算晚,总算叫我等到了这天。”

皇帝面对婉贵妃时很难矫装掩饰,在她温柔的笑意中不由自主红了脸:“朕就知道,说出来了,你必是要笑的。”

“不,皇上错了。”随手将念珠交给宫女收着,她起身走到皇帝身侧,按着他肩膀柔声道:“我怎会笑话皇上,我这是真真切切地为皇上高兴。人活在世上,总要遇着这么个人。连这份高兴畅快都没了,还有什么劲?”

婉贵妃早想出去了,无非是皇帝心里有愧,才把她扣留下来,想要供养她以求弥补。她也早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皇帝有了真正心仪的人,也能敞开心胸放她出去。

摩挲着指间的扳指,目光落在襞积上,那里有喜相逢[1]的团绣,两只喜鹊相对而立,叫石青色的底子衬着,吉祥喜庆而不显繁杂。一颗心沉甸甸地,高兴和无望掺杂在一处,纠结着叫他发疯。

“朕会拨个皇庄给你,届时你想礼佛也罢,另嫁也好,都随你高兴。只是出去了,就不能再用本名。换个名姓,你也能过得更自在些。”

大庆没有出宫再嫁的宫妃,皇帝不会在这上头破例。她要出宫过崭新的日子,宫里的婉贵妃就势必要先死一回。这事办起来很繁琐,光是贵妃礼仪下葬就得忙一阵子。

从前是觉得没必要,婉贵妃活在宫里,没人能给她气受,他就这么养着她也挺好。然而现在终究不同了……

“这些事都另说。”自由近在咫尺,婉贵妃笑盈盈地,透出真心的欢喜。“我真好奇,能叫皇上都心动的姑娘是什么模样。必定得样貌好,品性也得佳。”不等皇帝开口,便自顾自猜测:“容我猜一猜,想来不是御前的宫女,那些人早八百年就定下了,不会到今日才发作。皇上日常去的地方就那么些,寿康宫去得最勤。近来没听说有哪家的贵女入宫,认真论起来,只有老祖宗寿诞那回,留下了一位福寿县主……”

她自觉猜中了,不免眉开眼笑,抚掌笑道:“我斗胆猜测,正是那位福寿县主让您从云端落下来了。皇上,您说说,我猜得对不对?”

样样都猜中了,就连是在寿康宫里动了心思也叫她知道了。皇帝简直窘迫得无所遁形,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凛然的模样,随意应了一声:“嗯。”

听到他承认了,婉贵妃更高兴:“当真是她,真叫我猜对了!那日在畅音阁里见着她,我虽没和她说上话,那身段模样,通身的仪态都好得不得了。都说西太后是天底下少见的美人,坐在她跟前,也不及她风流袅娜。”

何止是容貌身段好,就连心思也比寻常人更玲珑有趣,还能写一手好字。孩子们都喜欢她,老祖宗见了她也高兴。在宫里能讨人喜欢是多重要的事,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消立在那里,就叫人由衷地欢喜。

畅音阁惊鸿一瞥,本该是个好开场。可惜他没理清思绪,白白地错失良机。最严重的就是雨花阁里那一场惊吓,只怕从那以后他在她心里就成了见天拿着人骨头把玩的屠夫。以至于此后见了他,眼里总是透出害怕。

皇帝悔得嘴里直泛苦:“朕那时候不知道会有今日,吓坏了她。婉姐姐,朕真后悔。如今就算是捧着真心出来,她也不敢信了。”

“吓坏了她?怎么吓的?”婉贵妃越发觉得有趣,皇帝这样失魂落魄,她却趣味盎然,连连追问。

她从前在他跟前伺候的时候名兰婉,因是太皇太后赐过去的,家里又有些根基,皇帝很尊重她,拿她当姊姊看待。这一声婉姐姐,真是好多年没听过了。陡然入耳,真令人怀念。

再回想起当初的事,就连皇帝自己都觉得刻薄又苛刻,坏得没边际。虽觉得可耻,到底还是尽数说与她听。换来她的嘲弄和讽笑也不管不顾了,说完了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都是姑娘。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才好。”

他叫个怪圈困住了,无论做什么,在黛玉眼里总归都是错的。皇后之位她不稀罕,他这样一个人她也不贪图。皇帝既挫败又无助,连个能倾诉的人都寻不着。

他虽是主子,在婉贵妃心里却和弟弟没两样。看到他为此烦恼,既想嘲笑,又觉得心疼:“皇上,您想要什么呢?若只是想要个皇后,叫孙大学士拟制册封,诏书一下,难不成林家还能梗着脖子不从?”

他是皇帝,想要谁家的贵女不是一声令下就能接进宫?何况是封个贵女做皇后?林海身居协办大学士,世代列侯,贾敏出身国公之族,虽败落了到底也是勋贵之家。他们两个嫡出的姑娘,还做不得皇后吗?哪个官员会置喙这事?

这本该是最简单的事,皇帝也想过。可真提起了笔,却又不想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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