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幼儿园的小伙伴和老师有没有问你爸爸和妈妈的年龄？”乐之翊试探地问。
乐有悦想了想，很缓很缓地点头。
“他们有没有说我看起来比他大？”
乐有悦又一次很缓很缓地点头。
“大很多？”继续问。
“嗯。”不想撒谎，继续点头。
“具体怎么说？”
乐有悦犹豫后说出实话：“有人说妈妈看起来比爸爸大十几岁。”
乐之翊的太阳穴一跳：“……谁说的？”
“……美术老师。”
“他是什么眼神！这样的深度近视可以教你画画？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乐之翊怒吼加咆哮，整个人敏捷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就差直接冲去美术老师家里找他评理。
“妈妈快息怒！妈妈很漂亮，妈妈很年轻！”乐有悦双手抱住妈妈的腰撒娇，声音如铃铛，“爸爸说了，妈妈永远是二十五岁。”
乐有悦连着夸赞了妈妈十分钟，乐之翊的气才消了，继续陪她看了一会动画片，在哄她午睡后拿手机网购了三盒抗衰老的面膜和瘦脸滚轮仪。
……
冉恺明九点多到家，乐有悦已经睡了，老婆乐之翊正在客厅的瑜伽垫上做卷腹运动。
“回来了？”乐之翊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小跑过去，准备扑入老公怀里。
“等等。”风尘仆仆的冉恺明冷酷地阻止了她的亲密行为，不失自律地说，“等我洗手和洗脸。”
“哦，差点忘了。你快去洗，快去快去。”乐之翊弹开一步。
冉恺明脱下外套，卷起衬衣袖子，走去卫浴间认真洗好了手和脸，再转过身，一如既往般强健有力地接住了扑过来的老婆，紧紧地抱着好一会儿，让她身上的气息沾满整个自己。此外，他还让她在自己脸上绕顺时针亲了三圈，才得到一个机会和她说话，笑着问：“这几天辛苦吗？”
“还好，不怎么辛苦。”乐之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黏在他怀里，“我们的女儿很懂事，让我很省心。”
冉恺明环住她腰的手臂骤然往上提，一个巧劲，带她去沙发上了。
俩人坐在沙发上说着亲热话。片刻后，等老婆的撒娇环节结束，冉恺明才有机会去女儿的房间瞧一瞧。
乐有悦已经熟睡了，近闻有轻而细的鼾声。在小夜灯下，冉恺明目光慈爱地凝视女儿许久，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相似的眼睛、鼻梁、下颏的生命，只觉得世间最奇妙的不过如此。
他归心似箭，为的就是早一刻与家人团聚。此刻即使再想听女儿喊一声“爸爸回来啦”，也始终舍不得吵醒她，于是伸手轻轻在她头顶拍了拍，然后帮她掖了掖被角，再帮她把不小心落在地板上的小熊公仔捡起来，掸了一下后轻柔地放在她的边上。
他退出房间后，看见乐之翊站在卧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等他，他走过去，便听她说：“看过你的心肝宝贝了吧？没少一块肉也没掉一根头发吧？放心了？”
“连孩子的醋都要吃，你还能更幼稚一点吗？”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反问，“你呢？少一块肉了吗？头发掉了多少根？我看看。”
“头发是掉了一把，肉倒是长了两块。”乐之翊伸出手在老公紧绷无一丝累赘的腰上挠痒痒，气恼地说，“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了？明明吃得比以前都少，结果还是一斤没减。你倒是永远保持最佳状态，估计再过三十年才会发福，到时候我已经变成两个你那么宽了，呜呜……”
他笑了，温柔地打量她柔美的脸庞，没忍住心里的涟漪，亲了亲她的脸蛋，而后说：“别减了，顺其自然就行。无论如何，你现在很漂亮，让我很心动，这不就够了？”
“哼哼，你这个花言巧语加好身材的小骗子，当我每天不照镜子？”乐之翊嘟囔，“再这样下去，有一天我和你一起出门，说不定有人以为我是你姨。”
“是真的很漂亮。”他趁四下无人，孩子又睡了，无所顾忌，低头咬了一口老婆的唇，含糊道，“不骗你，我现在心跳得厉害，不信你来摸？嗯？”
乐之翊本想说什么，但猝不及防地陷入了他的柔情蜜意，一时间因为沉醉也忘记自己还要说什么了。
冉恺明一边吻她一边娴熟地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然后手臂环过她的腰，轻轻抱起她的人，带她去他们的房间……
夜深人静。
乐之翊依偎在冉恺明怀里，低头甜甜地想着什么。
“你在笑什么？”冉恺明的声音有些疲倦，但显然情绪上很知足。
“没什么，就觉得我们现在很幸福。”乐之翊一边掰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一边说，“好像没什么可以愁的事了。”
冉妈妈的钱早已在多年前还清了，接着他们用努力工作攒下的积蓄付了首付，买了这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然后有了乐有悦。
说起来，他们结婚后过了整整三年的二人世界后才打算要孩子。这个决定是乐之翊提出的，她当时说想等身心都准备好了再备孕，冉恺明自然是听她的想法行事，庆幸的是双方长辈也非常支持她的决定。
因此，乐之翊是在自己认为最适合的年龄，也最有意愿成为母亲的时候顺利怀上了乐有悦的。
乐有悦随母亲姓是冉恺明提出的，他在见证了乐之翊怀孕到生产的整个过程，感受到一个母亲的强大力量，他自愧不如，真心希望女儿跟着她的姓氏。
“现在确实很幸福。”他亲了亲她的头发，眼里是无限的缱绻和包容，“但我永远记得你怀孕时候的辛苦。”
她早孕反应不小，那三四个月里有过不少困难的时刻，但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她一直乐观开朗，也没立刻中断工作。她保持自律的作息，听从医嘱，吃清淡有营养的饮食，为了宝宝的健康连喜欢吃的垃圾食品都戒了，真的做到一口没吃。
乐之翊说：“现在想一想好像也不是很辛苦，因为整个人每天都带着喜悦的期待。”
她说着抬眸看他一眼，笑说：“那会儿你对我百依百顺，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女王。”
“那现在我对你不好了吗？”他对上她的眼睛，反问一句。
她没急着回答，低下头咬一口他的手指，然后慢慢说：“现在你有两个女王了啊。”
原来又是在吃醋，他有些无奈了，真的万万没想到她会吃起他们女儿的醋。即便她是开玩笑的，他也认真思索了她这份情绪，然后说：“对我而言，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是吗？可是我们的女儿说啦，就上周六，你说可以把她排在我前面了。”
“……”冉恺明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哄她的，也就她自己相信。”
“真的？那你现在不会也在哄我吧？哼，你这个小坏蛋。”她摸了摸他的下颏，略感粗糙，心想明天得帮他刮胡子了。
以前他对自己的仪容整理很勤快，但自从她喜欢上帮他刮胡子后他也依赖上了她，只要她不主动提起他就不会想着去刮，这似乎成为他整个人身上唯一邋遢的证明。
“对你是真的。”他用一种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出现的温柔宠溺的语调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她排在你后面，因为你永远比她先认识我。她的生命才刚开始，等二十年后自然会有一个属于她的人把她放在第一位，我们对她总有一天要学会放手，但我们之间不会。”
乐之翊听了他的答案瞬间释然，再无酸溜溜的幼稚情绪。
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就像小时候乐之翊的爸爸老对她说的那样：“你妈妈就是我的宝贝，凡事我都先考虑她，先宠着她。你呢别生气，等你长大了，将来的爱人出现了，他会宠着你的，到时候也没我什么事了。哈哈，就是这个道理。”
乐之翊抬脸，如女王一般提出要求：“亲我。”
他两指捏了捏她的脸，故意逗一逗她，就在她要皱眉的刹那迅速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然后看她展眉而笑，眼睛里全是幸福。
“说爱我。”她又提出要求。
“我爱你。”他眼眸熠熠，在暖光下如流动的长河。
她不由地往他的怀里贴了贴，和一只被保护得好好的小动物一般蜷缩在自己的窝里，十分有安全感地闭上眼睛，知足地准备入睡。
她回想起自己怀孕时期的模样，体重增加，整个脸浮肿、有斑，脖子和后背时常出汗，到后期连弯腰系鞋带也都是他为她完成的。
但她每一回照镜子时都充满信心，眼里满是乐观喜悦，觉得自己状态很好，整个人都很有力量，是另一种漂亮。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自信离不开他的陪伴。他每天都从她身后抱住她，温柔笃定地说：“老婆，你今天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