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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2 / 2)

张老头瞪大眼睛,“不可能——”

他没说完,另一边的张婆子不干了,“没有,我没合伙,都是牛爱玲自己干的,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事啊!”

牛爱玲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三堂会审的架势,她慌了,干脆给大队长跪下,“不是,不是不是,我是想给外甥女找个好婆家,我婆婆她同意的啊,她今天一听说,就主动跟我一起去找楚酒酒了,我、我们都是好心!”

张婆子看她还想把自己拉下水,真想踹她一脚,可惜太远够不到,她只能急赤白脸道:“别听她胡说,我今天刚到家,她就着急忙慌的出去,跟我说,她把楚酒酒卖了二百五十块钱,我一听卖孩子哪行,我是想把楚酒酒找到带回家,跟她不一样,她才是真想卖孩子!”

张庆国低着头不敢说话,听到这,他突然愣了一下,抬头问:“二百五?不是二百二吗?”

牛爱玲眼前一黑,她没把张庆国供出来,他自己倒是跳出来了。

大队长果然注意到了,“连你也参与了?!好啊,你们可真是铁打的一家人!”

赵石榴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大队长,我们家可不知道。”

牛爱玲看见她,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她说过的那些话,她顿时站起来,向赵石榴冲过去,“你咋不知道!就是你告诉我,外面有人买童养媳,花了一百五十块钱,要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可能干!”

赵石榴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丈夫身后,有人按住了牛爱玲,赵石榴从张老二身后探出头来,抹着眼泪,一脸委屈,“大嫂,咱们妯娌就是话话家常,我平时说了那么多话,你咋就记住这句了呢,你蛇蝎心肠,听风就是雨,这、这也赖不着我啊。那我要是说别人被杀了,难道你还去杀人啊。”

牛爱玲气的要命,不过赵石榴说的有道理,大家都觉得,赵石榴只是随口一说,是牛爱玲心怀鬼胎,把这句话听到了心里。

只有楚酒酒,她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赵石榴。

赵石榴被她看的心虚,她低下头,做出一副垂泪的模样,不去看她。

恰在这时候,那个想要买楚酒酒的中年男人被抓回来了,他双手被绳子绑在一起,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拽着绳子头,把他拉进了会议室。

进来以后,他对大队长点了点头,“陈队长,人抓回来了。”

大队长:“辛苦了,前进。”

赵连长摇摇头,“没事,你们继续。”

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一点都没有绑架孩子时候的嚣张气焰了,他蹲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村民们对他怒目而视,竟然比看着牛爱玲还愤怒。

这时候的村民以村为家,牛爱玲再坏,他们却还是把牛爱玲当自己人,至于外来的想要买走本村孩子的中年男人,他们当然更生气。

大队长严肃的看着他,“我问你,是谁要跟你卖孩子的?”

男人偷偷抬起头,又迅速低下,他指向牛爱玲的方向。

“就她一个吗?还有没有别人?”

男人摇摇头。

大队长沉下声音,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她有没有说过,还有跟她一伙的人?”

牛爱玲紧张的看着他。

男人这才喏喏的开口:“她、她说她丈夫也同意。”

赵石榴都要拍手称快了,张庆国沮丧着脸,他不为自己辩解,只觉得自己是真倒霉。

张家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明白卖孩子的后果有多严重,他们知道自己要倒霉,却不知道自己要倒大霉。

问清楚了,大队长站起身,对赵连长说道:“既然这样,前进你把他们三个带去公社吧。”

牛爱玲一听,立刻急了,“大队长,咋还要去公社呢?”

大队长扭头,劈头盖脸道:“你说咋还要去公社,你们卖孩子,他买孩子,这都是犯法的!得让上面给你们定罪,判几年,也是人家说了算。”

晴天霹雳。

张家人总算明白过来了,张婆子顿时哭喊起来,“不行,庆国可是当爹的,他还有三个孩子呢,我们老两口也要庆国来养啊,大队长,您行行好,把庆国放了吧!”

张老头也哆嗦着点头,“这、这不是老大媳妇弄出来的事吗?你们把她抓进去,别把庆国也关起来啊。”

大队长:“胡闹!国家法律又不是我规定的,这些事我说了不算!”

张婆子见大队长不帮忙,又去求赵连长,“前进,前进你行行好,把庆国放了,咱们还差点成了一家人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赵连长不知道怎么的,抬头看了一眼楚绍和楚酒酒,然后,他就把张婆子推到了一边,“张大娘,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说着,他还动了一下身上的枪,暗含警告意味。张婆子立刻触电一般放开他,她六神无主的看着赵连长也把张庆国和牛爱玲捆上,张庆国无助的对她喊了一声娘,张婆子突然转身,往楚酒酒那边跑去。

楚绍一看她过来,就警惕的站起了身,他把楚酒酒挡在身后,喝道:“你干什么?!”

张婆子语无伦次:“酒酒,你大舅是无辜的,都是你大舅娘的错,你大舅他没想卖你,酒酒,你快替你大舅求求情,快……”

楚绍看见她这张脸就恶心,他掰着张婆子的肩膀,想把她推开,可张婆子使劲往前挤,他根本推不开。这时候,楚酒酒从楚绍身后探出头来。

看着张婆子,她轻声问:“外婆,你还记得,你今天差点把我打死了吗?”

张婆子瞪大双眼,她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也在听着楚酒酒的话。

卖孩子犯法,打孩子,还差点闹出人命,似乎……也是犯法的吧?

张婆子被吓得连她根本没打到楚酒酒都忘了,她不敢再跟楚酒酒求情,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被赵连长带走。

张婆子坐地就要哭,只是还没等她哭出声,另一个噩耗就到来了。

“你们家实在太可恶,楚绍和楚酒酒不能再住在你们家了,把张凤娟的房子腾出来,让这俩孩子住进去。以后孩子你们不用管了,村里人多多少少帮衬点,总比在你们家担惊受怕强。”

一听这话,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外面还有一堆围观的村民,他们也在窃窃私语着。

副队长□□皱眉:“队长,这样不好吧,两个孩子单独住着,不安全啊。”

另一个副队长陈解放哼了一声,“就住在村里,男女老少都认识,有啥不安全的,住张家就安全了?你没看娃都差点让人卖了。”

各种议论中,赵石榴突然爆出一声哭喊,“凭啥啊,大队长,凭啥把我们家的房子给他俩?”

大队长原本对赵石榴还没什么坏印象,一听这话,他就皱起眉来,“什么你家的房子,那是人家张凤娟的房子。张凤娟才没了半年,你住几个月,这房子就算是你的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赶紧搬出来,你不搬,我让别人帮你搬!”

楚酒酒张着嘴巴,她好像从大队长的背后看到了耀眼的光环。

之前处理人贩子,那是大事,村民们不敢插嘴,现在说起家事,他们纷纷开口。

“是呀,你们帮人家养孩子的时候,这房子你们能住,现在人家孩子不让你们养了,房子肯定要还给孩子啊。”

“啧啧啧,赵石榴,你这么想要人家的房子,要不,你改姓楚吧,你成了楚家人,估计就能搬进去了。”

“人家楚绍也不要啊,哈哈哈哈。”

赵石榴四下看看,发现一个支持自己的都没有,她不禁看向坐在地上的张婆子,“娘,你快管管啊,咱家的房子要被拿走了!”

张婆子呆滞片刻,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张凤娟是我闺女,她死了,她的东西当然都归我,楚绍才多大,给他,他都败了,大队长,这是我家的家事,你们可管不着!”

一个女人从外面挤进来,对着张婆子就是一啐:“呸!”

“还真好意思说,张凤娟活着的时候,咋听不到你说她是你闺女?现在人死了,你舔着脸说这些,你看看你把人家的孩子弄成啥样了,张凤娟要是地下有灵,非得把你也一块带下去不可!”

张婆子抹了一把脸,惊愕的看向来人,“你……”

来人正是三婶,大家还没见过她这么富有战斗力的一面,都呆呆的看着她。

“大家伙评评理,张婆子还算是个人吗?如果你是张凤娟,在你死后,你的孩子落到张婆子手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卖给别人当童养媳,你是不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大家认同的点点头。

“亏你还是孩子外婆呢,都不如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俩孩子在你们家过不下去,出来以后有我们的帮忙,吃百家饭,肯定长得更好!以后孩子出息了,回来孝敬大伙,他们把全村当亲人,就你们一家子,是仇人!”

村民们被她调动起情绪来,纷纷应和:“没错!”

三婶看差不多了,这才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其实她知道,大家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现如今日子不好过,谁家都没有多余的口粮,帮着干点活,大家也许愿意,可要是给吃的,没几个大方的。不过这也不重要,她就是想让大队长看见,村里人都支持他,这样他才能放心做决定。

楚酒酒看着三婶星星眼,太厉害了,三婶好会啊,她是怎么做到瞬间俘获全村人支持的?

楚酒酒不知道,三婶前两年去镇上当过义务接待员,专门接待那些奔走四方的革.命小.将,讲话和口号听多了,那一套也就学会了。

楚绍看着张婆子又哭又闹,他突然走过去,直直的看着她,“我刚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张婆子喉咙一噎,本来是忘了,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她又想起来了。

“房子,东西,我全都要回来。”

楚绍没有那股随时都能见血的杀人劲,张婆子就没有那么怕他了,她耍赖道:“不行!这些都是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你不能拿走!”

农村没有女儿养老的说法,女儿嫁出去就算做别人家的人,儿子才需要养老。但张婆子撒泼,非说这些要留着给她和张老头养老。楚酒酒贴在楚绍身边,突然开口:“你不是从我家拿走了三百块吗?给你留一点,剩下的还给我们,那就算你的养老钱了。”

张婆子眼珠一僵,她矢口否认,“哪来的三百块钱,没有!”

楚酒酒天真道:“秋花说的啊,她说你从我家拿走了一个红箱子,里面有三百块。”

“那是秋花胡说的,根本没有!”

楚酒酒眨了眨眼,“那让人去找秋花,问她是不是真的有这笔钱,秋花跟我说,她还知道那个红箱子放在哪,让她给我找出来,看看是不是我家的东西。”

张庆国夫妇都被带走了,张婆子跟秋花不亲近,她还真不知道秋花会不会听外人的话,张婆子正着急的时候,又见楚酒酒仰头高兴的对楚绍说:“三百块呢,要是她不还给我们,我们就去告她,把她也抓起来,这叫侵占他人财产,国家规定,超过二百一十块就能判刑了,能判好多年呢。”

张婆子一听又要判刑,眼前一黑,今天她已经险些被判刑好多回了,楚酒酒说完,就作势要去找秋花,张婆子一急,连忙喊道:“没有!真的没有三百块,是两百块啊!”

楚酒酒还没迈出去的脚步立刻收回,她看向大队长,“伯伯,你听到了,有两百块。”

张婆子:“……”

楚绍向前走了一步,又把楚酒酒挡在了自己身后,他对大队长说道:“陈伯,我妈确实有个红箱子,里面放了我家的钱和票,还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我妈花了多少钱,又剩了多少钱。具体是多少,一看账本就知道了。”

张婆子和张老头都不识字,他们茫然的看着楚绍,没有多大反应,赵石榴却是心里一惊,她记得,好像还真有账本。

大队长点点头,“那就把账本拿过来,按账本算钱,楚绍啊,他们毕竟是你的外公外婆,这样,我给你们分一分,房子归你,钱……给他们一部分。”

大队长终究是要考虑所有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不把任何人逼到绝路,这就是他身为生产队队长的处世原则。

本以为楚绍会不愿意,没想到楚绍点了点头,“这样吧,我妈花了一百五买的家具和东西,我们不要了,只要房子,钱和票。”

反正那些东西被张家人用过,他是不想再看到了。

大队长欣赏的看着他,“不错,这样也好。”

赵石榴:“……”

张凤娟买的家具都是二手的,东西更是没几样,还都在张婆子家里放着,那些破烂值一百五?打死她都不信!

可是没一会儿,红箱子被拿来了,看着张凤娟的字迹,赵石榴不敢置信。

她还真花了一百五?!

其实,这一百五里,有七十块被张凤娟用来打点乡镇领导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和楚绍能在青竹村迅速安家,而且在那个节骨眼上,都没人盘问的原因。

但这种事情,张凤娟又不傻,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写下来。

赵石榴不干了,“收走我家的房子,那我们住哪啊!”

副队长陈解放插嘴道:“你大哥大嫂这不是已经被抓了吗,没几年回不来,正好,你们再搬回去呗。”

外面有人接着说:“对啊,你大哥留下的三个孩子没人照看,你搬过去也好照应啊。”

赵石榴:“……”

她要被气晕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现在不仅钱没拿到,房子没了,而且还要替人家养孩子!他们家三个,再加上自己家四个,怎么养啊!

楚酒酒看她一副打击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就感觉特别解气,她躲在楚绍身后,抿嘴笑了笑。除了靠在后门的韩生义,没人看到她露出的异样。

房子是板上钉钉的要还回去了,张婆子已经放弃,她死咬着那两百块,就是不拿出来,红箱子里的票和钱都被她转移了,所以即使拿到箱子,也没用。

张婆子坐地撒泼,嚎的大家脑袋疼,最后还是楚绍耐心告罄,猛地推了她一把,阴狠的问她,到底要钱还是要命。

如果她不把钱拿出来,那他就不搬了,继续跟他们住在一起。

赵石榴一听这话,差点没乐出声来,那感情好,不用还房子了啊!谁知道,张婆子一看到这样的楚绍,好像看到了恶鬼,战战兢兢的,竟然还尿裤子了。

最后她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百八十二块,还有几张布票,十来张粮票,至于其他的糖票油票,还有钱,她说自己都花了,大队长摆手,说没关系,等下回分配,把他们家的补给楚绍就行了。

钱被拿走的一瞬间,张婆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总算是感觉到肉疼了,楚绍阴沉沉的看着她,她都不怕了,伤心的像是死了爹娘,连张庆国被拉走的时候,她也没哭的这么惨。

围观的人只觉没眼看,总算是把这些事情都弄完了,大队长身心俱疲,他让村民都回去,又叮嘱赵石榴夫妇赶紧搬家。楚酒酒脸上的笑都压不住了,她美滋滋的站在楚绍身边,而楚绍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突然叫住一个人。

那人一愣,不禁指着自己,“你叫我?”

楚绍点点头,问他:“叔,你要不要跟我们换房子?”

这人今年快四十岁,家里三个孩子,一家五口就挤在两间小屋子里,他一直想换个大点的,可一来钱不够,二来,他家成分不好,没人愿意跟他们换。

他家的房子就在队部旁边,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邻居,直接把他家包了起来,想加建都不行。但楚绍就看中了他家的地理位置,被人群包围着,还有队部做第二道保险,这样,以后他不在家,也不用担心楚酒酒遇上危险。

楚绍之前给他送过东西,知道他家的格局,青灰瓦房,一间堂屋,两间由堂屋改成的小房间,屋外有杂物间,菜地,还有一口自家的井。五个人住不下,只住他们两个,倒是非常合适。

那人愣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身边的村民捅了捅他,他才惊醒一般,他没说同意不同意,而是看向大队长。

2("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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