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问道。他想知道还有多少他不曾经历过的属于她的痛苦，就算过去他不曾参与，可现在，他陪她，那些回忆，会伴着她一生，也会折磨他一生。所有的痛，他都陪她一起。
“慕哥哥，不要用这些事折磨你自己。”千诺明白他的心思，推开他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微红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没有陪我的八年，我也没有陪你。我们谁也不用对谁说对不起。”
“是我弄丢了你……”秦慕衍轻轻摇头，“是我弄丢了你……”
“慕哥哥是在怪我当年没有陪你一起去战场？”
秦慕衍微微一愣，“不是，我的伤与你无关……”
“那什么我的伤就与你有关？”
“这不一样……”
“我不想听你的愧疚！”千诺微微叹气，“我告诉你这些事，是不希望你被不想干的人的话影响。如果这些事只会让你觉得愧疚，那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秦慕衍动了动唇，他明白她的意思。
“慕哥哥，在你面前，我愿意永远都是白千诺，不是言诺。你看，你能找到我不是吗？即使我从来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懂白千诺。”
秦慕衍很久没有说话。她说的没错，过去，即使他再愧疚也不能改变。他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和未来。他能做的是，给她独一无爱的爱，倾尽一生。
千诺看他的神色知道他想通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略显俏皮地说道，“慕哥哥，我整个人都快麻了，抱我出去吧？”这个山洞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太小了些。虽然知道他那么高说不定比自己还要难受。
秦慕衍打横抱起她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了，他自己也全身僵硬了，半弯着腰手里还抱着她，顿在原地很久才缓过来，但也没有放下她。她也没要求下来，在他耳边轻笑，“难受吧？”
秦慕衍偏头看她，只见她得意一笑，“这是惩罚！”
他开始向洞外走去，“那这个惩罚太轻了。”这样程度的跟她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想了想，略有些干涩地说道，“跟我说说好吗？”就一次，就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揭她的伤，他想知道她的点点滴滴。
千诺靠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
秦慕衍以为她不想说，连忙说道，“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回想……”
千诺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实际上，也并非全都是不好的回忆。而那些不好的，如今因为他在身边，也不显得那么可怕。更何况，她本也是要告诉他的。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就我的人叫古郯。他是个炼药师，只练毒药。那天他恰好在那边采药，在半腰看到了挂在树上的我，他那个人，本不会多管闲事的，不过那时我被不知道什么毒蛇咬了，本来早该死的，却一直留着口气，他觉得我体质特殊，才把我带了回去花了大力气才让我醒了过来……”
“想活命吗？”她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冰冷的声音。
她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本能地了点头，“想！”她想知道慕哥哥怎么样了，他好不好？她想活着去见他，哪怕……也许这样的她再也配不上他……可，只是看着也好……“我想活下来！”
“很好！我可以救你……”
她感激地看着他，“谢……”
“先别急着说谢，对我无用的东西，我不需要。”
她懂了他的意思，“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他捏捏她的脸，“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她很努力地忍住厌恶。只要不再是那些人逼她做的事，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要你做我的药人！”
药人！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看来你知道什么是药人？真是难得，怕了吗？”面具下的声音吓得她浑身颤抖。她怎么不知道？她在娘亲留下的一本医术上看过，药人，试药人，会被喂下各种各样不知效果的药，实验者观察药物反应以判断药性。药人，从来没有好下场，或死，或疯，或是……成为一个怪物……若是她变成这样，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依旧回不去！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药，都是毒药！”他还嫌不够似的。
千诺扯扯嘴唇，颤抖着说道，“那样，我不还是会死……有什么区别？”呵，试毒？他真的不嫌麻烦，花力气治好她又毒死她？
“不不不！”他诡异地笑了起来，“你没那么容易死！你是我见过的最适合做药人的人！若是你跟普通人一样，你根本不会有机会还在这里跟我说话！”
她究竟该悲哀还是庆幸？“我不想变成一个怪物……”
“是吗？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活下去，非常想！”
她哭了，“对，我想，我想活着！可我不想变成怪物！那样我连活着的理由都没有了！”
“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会变成怪物呢？我说过你跟别人不一样，也许，你可以变得比以前更好！你有恨吧？不想报仇？我可以教你顶级的武功和毒术，到时候，你想要谁死都可以！”他循循善诱着，可不得不说，后面的话很吸引她。
也许，真的不会那么坏呢？反正不答应她也会死不是吗？答应，也许还有一丝希望。她闭上眼，语气中带着决绝，“我答应！”
千诺顿了顿，还有一些事，她没有说，“后来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成了他的药人，他也做到了他答应我的事，教我毒，教我武。直到两年前，他发现不管什么毒我都没有反应了，而我的血液里流淌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毒。我甚至可以控制它的毒性。但让他可惜的是，它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万能的解药。他想用我做试验品，把我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毒人，一个这世上无人可解的毒人。”
秦慕衍紧了紧抱着他的手，毒人，该死！
千诺感受到他浑身的杀意，碰碰他的脸颊，“你没有机会了。后来，我便杀了他。”苦笑一声，“他是不是养虎为患？”
“他该死！”他若是没死，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