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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帐蹋一大坑(1 / 1)

他原先为何平辩解,是不想让妯娌关系闹得不可开交。若是吵到母亲何老太太和弟弟何秀山那里去的话,弄得何家鸡犬不宁不说,凭何平的厉嘴和心计,方平也不会在母亲和弟弟那里讨到任何好处的。他想做和事佬息事宁人,其实也是出于对妻子的关心和保护。

现在听到妻子的话虽然是咄咄逼人,却也基本与事实相符,再加上想起大姐居然干得出入室偷窃的事来,也不禁气愤何平欺人太甚,不像个做姐姐的,连为她做辩解的心思也没有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静静地听着妻子发泄。

方平越说越生气。她听到丈夫为何平辩解,怪他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欺负她娘家没人;可当丈夫沉默不语了,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最受不了的就何远山不置可否有态度,跟个死人一样一声不吭,就好像她一拳打过去,打在了棉花团上,不疼不痒的没个回音儿,让她不但打得不解气,反而更加来气。

见丈夫不搭话,方平就又据实说了一大堆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把何平说得像是个戏台上的跳梁小丑,把何平那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嘴脸形容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她说了好一会儿,自觉些累了,而何远山以一声不吱,就停下来,像是走累了路要停下来歇歇脚。

“行了,大姐今天不是也说了吗,她记不清了,也就不让我们还她了。”何远山看妻子不说了,以为她发泄完了,就想找句两全其美的话来收场。可接下来妻子的话向他证明了他这句话说得是多么的失败,多么的荒唐。

“哼!”方平很不以为然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蔑的声音,表示对他的话的绝对否定。这一声“哼”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何远山的心头,让他感到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准备好再次听取妻子的反唇相讥。

“她可真会拣好听的说。说什么‘记不清就算了,就算我白帮你们把租金垫上了’。我们没交就是没交,交了就是交了,什么叫她帮我们垫上了?这样说来,好像我们真的出不起那百八十块钱,非要坑她的钱似的。而她呢,倒还显得慷慨大方,让我们领她的情、感她的恩。我呸!她那是见我们不吃她那一套,要不出钱来,只得见风使舵,退而求其次,不但遮掩了自己无耻的心计,抬高了自己,还把我们想赖账贪小便宜的瞎话儿坐实了。这好赖话儿全让她一个人给说尽了!”

这次何远山彻底不再作声了。他知道,在何平各种恬不知耻的阴谋诡计面前,他为她做任何的辩解都是自欺欺人,就像是写毛笔字一样,越描越黑。何平的险恶用心和丑恶嘴脸就像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在这种情况下,何远山任何试图美化何平形像的话都是徒劳。方平如手持一把利刃一般,把何远山的辩解企图解剖得经纬分明、一览无余。

在妻子明察秋毫的反驳下,何远山又沉默了,而方平也似乎吵得确实累了,厌倦了,坐在炕头儿上好长时间没再说话。

就在这场争吵看似要结束的时候,突然炕的中央“轰”得一声塌下去一个大坑,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坍塌,像是激战后归于平静的战场上又骤然升起一声炮响,使本来要结束的战斗再次燃起了冲天的战火。

“完了,塌炕,塌账,这一年的好光景全都丧在今天了。先别说我们根本就不欠她的钱,就是真欠她的钱,哪有大正月里来要账的?这不是存心硌应人是什么?别说是亲戚里道的,就是泛泛之交的街坊四邻,也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儿来吧。你说,哪有像她这么损的,我几千里路嫁到你们家里来,贪上这么个缺德亲戚,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大老远来你们家受这窝囊气!”

家里的土坑一塌,何远山也是生了一肚子的火,心乱如麻。农村的乡俗观念很重,这实实在在流传下来的“蹋炕,蹋账”的古话也着实让他感到不安。正月里不能要账,这也是村里百姓最起码的常识,也是乡里乡亲相互之间最起码的尊重。他也开始觉得,何平这个时候演这么一出,确实是存心给他家添堵。

这土坑的坍塌,就如同战斗中双方的最后一次交锋,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双方两败俱伤,战场归于一片沉寂。

何远山和方平都没有了吵架的心情,两个人都坐在炕头上不说话。屋子里静了下来,静得可怕,静得充满了悲哀。

何远山夫妻俩一吵竟吵了大半个下午,桌上午饭吃过后剩下的碗筷还没有收拾,像是战斗结束之后的战场,一片狼藉。玉盈也因为听到爸爸妈妈的争吵,玩耍的兴致全无,躲在外间屋子里听了半天,吓得不敢作声。

两人静了很长时间,何远山见妻子不再说话了,知道这场争吵应该可以结束了。为了避免重新燃起战火,他起身默不作声地收拾饭桌,想借此表达他对妻子所受的委屈的理解,也伴有自己向妻子示弱和求和的意味。

方平见状,连忙叫住他,说:

“行了,平时也从不见你做这些家务活儿,这刷锅撂碗儿的事儿,我也从不要求你做,我只盼着你能像个男子汉一样,撑得起这个家的门面,别竟让我受这窝囊气。炕塌了,你赶紧和点儿泥,找些新坯来重新盘上。要是隔了夜,这账就蹋定了,今年一年都过不顺当。”

何远山从妻子和话中听出了她消气的意思,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出去和泥找坯,准备修补坏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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