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少妇一点面子都不给他,面对丈夫的指责,和几个小流氓虚与委蛇,软声细语,嬉笑如常。
听着身边同伙,称赞少妇漂亮、王兄大气的话,王姓浪荡子气得愤起潮涌。
什么涵养气度,通通抛在脑后。
只恨不得眼前贱妇狠狠扇上几巴掌,把这一起轻浮子弟,通通揍一个遍才好。
少妇见状,虽不明就里,可脑筋灵活的她,顺势躲在了王姓浪荡子身后。
突然,另一名书生,眼中粉红淡光,一闪而过。
他指着少妇,手指气得颤颤巍巍:“你你你……你个□□,不在家好生呆着,出来招什么人?”
说着,一把上前,想要扯回妇人。
“妹子,怎么会是你!”
“青娘,你为何作此打扮,出现在此处。”
“这不是大伯房中的三姨娘吗?”一个还未成婚的士子,傻呆呆地喊道。
惊叫之声此起彼伏,一群浪荡子尽皆气得头发倒竖,伸手去抢少妇。
少妇眼中闪过快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左一声相公,右一声哥哥,声音娇滴滴的,直叫得男人们更加血脉喷张。
就算有几个男人,脑筋稍微清醒一点,觉得不太对劲,想要稳住情况,也被她叫得头昏脑乱,很快,便啪啪啪打作一团。
冯子辛笑得蹲了下来:“这女子,还挺有意思,是个狠人。”
柳荫之下,哀嚎之声遍起。
幻心烟本就有致迷作用,这伙书生浪荡成性、体虚气短,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倒了一地。
白衣尖脸女子,立在一地躺倒的男人之中,阳光从她背后射下,投下一地阴影。
尖尖嘴唇,尖尖下巴,映射出几分蛇性的冷漠。
她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多谢高人相助,青娘铭感五内,结草衔环,此生不忘。”
远处传来一阵熙攘鼓噪之声,十多个村民壮汉,手里拿着锄头棍棒,追逐而来。
女子浑身一颤,看向村民的眼光,既畏惧,又怨恨。
她整整白裙,反身跨上小灰驴,催驴逃跑。
双方此时相距不过几百米,小灰驴又瘦又弱,驮着一个人,走得更是缓慢。
女子神色更加慌张,连连扬鞭催打毛驴。毛驴快跑几步,绊在一块大石头上,瞬间摔倒在地。
女子额头和膝盖都被磕破,鲜红的血,顺着她苍白的额角流下,显得有几分妖异。
看村民们围拢过来,越来越近,女子眼神冰冷绝望,细长的脖颈,仿若引颈就戮。
哎,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冯子辛手一挥,一张隐身符,飘飘荡荡,附在了女子背后。
村民们走近,看到躺了一地、头破血出的浪荡子们,心中惊讶纳罕。
有人注意到了在旁边悠闲吃草的小灰驴,轻咦出声。
“咦,那不是老周家的驴子吗?”
“驴子还在这儿,那个妖妇,能逃到哪儿去?”
一瘦小汉子,细小的眼睛,扫了扫一地头破血流的人,紧紧握住手中的镰刀,眼神警惕,神色瑟缩:“这些汉子,不会都是被青娘害了吧?”
其他人尽皆缩了缩脖子,感觉有凉意闪过。
领头的中年汉子,呵斥了一声:“郑二,不得胡言乱语。”
中年汉子提着一把锄头:“她一定就在附近,两两一伙,分散开来,务必要把那个妖妇找出来,带回族里审问。”
众人听令开始行动。
冯子辛忍不住弄出了点动静,提醒众人自己在场。
听他们的话语,似乎别有内情。
希望不是救错了人。
村民们抬头一看,只见两位年轻公子,并肩而立。
一位锦衣折扇,一双笑眼温和可亲,令人顿生亲近之感。
另一位虽然只得十六七岁年年纪,可眉眼冷凝,身姿高彻,似乎还要更沉稳几分。
领头汉子拱了拱手:“见过两位公子。不知两位是否见过,一个骑驴而行的白衣妇人,细眉细眼,尖嘴尖唇的。”
白衣女子捂着流血的膝盖,缩在柳树之下。
本来看一伙人来来往往,对自己视而不见,还有些奇怪。
及至冯子辛两人出现,忽然明白了什么。
看村长和高人搭上话,她的眼中,既有希冀,又有惶恐。
冯子辛笑眼弯弯:“我们远远从那边过来,看不太真切,似乎是有一伙浪荡子,在调戏一个穿白衣的骑驴妇人来着。”
中年汉子双手击拳,恍然大悟:“果然是她。惯会招蜂引蝶的。”
同志……情况都不问清,就下定论,偏见怪重的啊。
冯子辛微挑眉毛:“不知这个女子,有何过错,劳动这么多人,出来寻他?”
中年男子一顿,踌躇片刻,还是不敢得罪两个富贵公子,解释道:“村里俗事,不值当污了贵人的耳。公子但且一听,就当听了个笑话。这青娘,原是我们村的一个新媳妇。谁知新婚当夜,新郎突然暴毙。”
村长叹了口气:“原本我们以为,是老周家运气不好,才娶了新妇,儿子就脱阳死去。这青娘长得袅娜娉婷,村里很多汉子,都存了些心思。今日一早,我们发现郑三牛死在青娘床上,死状和新郎一模一样,而青娘和驴子,尽皆不知所踪,这才追来。”
听了村长的话,簌簌泪珠,像发大水一般,流过青娘瓷白的面颊。
她拼命忍住呜咽,不想让村民发现自己。
冯子辛看了青娘一眼,她气息虽然确有些许古怪,但浑身气息清和纯正,至少不是个连杀两人的刽子手。
村民们把四周翻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青娘的身影,牵着灰驴,在村长的带领下,往更远处寻去了。
等众人走远,冯子辛递给青娘一个药瓶,里面装着些药粉。
云忧堂出品,专治铁打损伤,疗效极好。
青娘接过药瓶,药粉倒在伤口之上,鲜血瞬间止住。
白衣女子抱住自己,眼神迷茫又脆弱,咬紧牙关,把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在本地青城山一带,附近有许多村落,村中妇女多被蛇□□过,生下的女儿,都是尖尖下巴尖尖嘴唇。
她们外表与常人无异,但□□中长着像蛇舌一样的东西。
情动之时,蛇舌就会伸出来,一插入男子阴管,男子便会立刻脱阳死去。
呃……真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冯子辛听得都有些莫名一痛。
“我原本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都说了让他不要过来,他还是硬要……”
白衣女子呜呜哭泣:“我也恨透了我这个身子……”
她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臂,神情痛苦。
微风掀开白裙一角,隐隐约约,洁白的双腿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冯子辛同情地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那些见淫即淫的人,活该受此报应。”
他递给女子一块玉牌,上面写着云山二字,牌面有云纹和竹叶缭绕:“到云山去吧,那儿有很多异类,能容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