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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何处寻(1 / 1)

羽瑟没有看到身后那红着眼凝视自己的兄弟,丝毫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晓得一进这屋子就被一刀捅进腰腹,疼得猝不及防弯了腰。

璟然自嘲:“好在……唔……能看……清人脸。”

羽瑟应和:“可不……是么。”

接着二人又是被砍了膝盖似的,闷哼一声齐齐跪倒,却不禁相视噗嗤一笑,起身后一同往屏风左边走去。

二人先是看着偌大的屋子默默算了算,屏风两边约莫都是长宽相同的方形半屋,因着满屋刀光剑影石块乱飞,能辨出人脸的距离最多不过是半屋对角长的一半罢了,怎么也得挪到中间,才能将这半个屋子的人看个齐全,而后再摸索到屏风那一侧去……

这感觉就有些像年少时,数百人被组织关在一处厮杀了,只是疼得更密集了些。

羽瑟才不管什么仪表,正想干脆趴下来用爬的,就见前面地上凭空立起一片利刃,刚弯下的身子一顿,嘴角一扯,又极有骨气地直起了身,只是刚一站直就被璟然拉到臂弯之中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箭矢,还不及道谢,二人就又被从虚空飞来的长/枪一同对穿。

而后一同坎坷前行,每两步就要倒一次,相互搀扶着,渐渐习惯了些,便能撑个三五步,这一路闷哼一路骂,才知彼此竟都有一肚子的粗鄙言辞,不禁两相刮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堪堪前行了不足两丈,挨的刀剑矢石多了,便连半分闪躲的兴致都没了,无他,既然这些个器具都是凭空出现,闪到一边也不过是挨上一记旁的,未见得就能轻一些。

十个时辰……璟羽二人苦笑,真是挨千刀的,十个时辰,大抵也就刚刚够身残志坚的二人将这屋子转一遍吧,其间还丝毫不敢耽搁不敢歇息。

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璟然又朝前迈了一步,忽而被一个巨石砸中背心,猛地朝前倒去,只觉五脏六腑疼得发颤,若不是魂魄无实体,怕是要连脏腑碎末都和着血喷出来了。

眼见着地上射出一排冷箭,羽瑟下意识将璟然一把拉住,箭矢擦着璟然脸颊过去了一支。方才被巨石砸中的痛意要持续几息才会散,其间受了别的伤倒也能咬牙忍住,幸亏被羽瑟拉住躲过箭矢,璟然兀自摸了摸逃过一劫的眼窝,又指了指屏风那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穆……珥……”

羽瑟这才看到,屏风下头离着地面尚有一掌宽,恐怕是璟然方才摔下之时看到了对面的衣摆。

然而,二人环顾,此时约莫是刚走到半道,也就是屏风左侧这半边屋子的正中心,恰能隔着刀光剑影看清这半室的鬼魂,这得多久才能到对面去?各自扶额骂了句娘,下一刻就被踩住的地面上冒出的一片荆棘穿透了脚面,倒了下去……

罢了罢了,左右能确定这半室是没有野祈的了,二人也能心无旁骛地往前挪,只需注意着屏风边上有没有鬼魂越界就是。

经过一段艰苦卓绝的挪动,二人总算是到了屏风边缘,子时三刻后门扉就会紧闭,羽瑟倒是运气好,自大门和屏风间那一尺的间隔安然蹭了过去。

璟然紧随其后,却在一只脚刚跨过去时,被屏风边上忽现的铡刀就着门扉给剁了,待铡刀消失后,才被羽瑟一把拉了过去,整个身体都残留着被从中截断的森然。

转过了屏风,二人直直朝这半室的中心摸去,好一会儿才见着了身穿白色锦服,衣摆袖口绣着五叠山的那位。

璟然方才一瞥果然没看错,且此魂并不曾稍动,竟仍靠在屏风的正中央。

二人一面直直朝斜前方蹭去,一面暗骂这些修士丝毫没有仁心,真是弱肉强食惯了,也不顾会叫旁人魂飞魄散,竟抢了人家的木牌。

这屋子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不如到屋子中心坐定,将野祈也找着,待十个时辰一过,再将两人叫住。

璟羽二人如今找着了正主,心情便好上了许多,至少这一路被砍被刺被砸被剁的,也不算白受了,许久后到了这半边屋子中心,也就双双软了腿跌坐下来,管他如何也不再挪动分毫。

好在这一路上都没见什么鬼影在屏风两端晃悠,便意味着,今次就可将整个“器”屋的鬼魂看全了。

璟羽二人背靠着背,也不去思索为何分明靠在一起,背心仍旧能有被刺伤的感觉,只痛喘着细细环顾辨认,去寻野祈,面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羽瑟反复看了两三遍,颇有些不敢相信,见璟然一直不出声,虽知恐怕是没有寻到的意思,却仍忍不住问上一声:“狐……呃……狐狸……”

璟然哪能不知羽瑟所想,此次闯进这刀光剑影,本就是为了寻野祈,至于对那穆珥却只是顺道儿。没成想,穆珥寻着了,野祈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别说羽瑟伤心,自己都很是有些怅惘:“我也……唔没……见着……”

回应璟然的,是羽瑟越发粗重的喘息,不仅仅是疼的,还有几分悲叹的味道。

这也难怪,任谁满怀期许,遭了这么几个时辰的罪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要悲愤万分。

璟然长叹一声,却在一口气都没叹完时被捅得疼岔了气,只能默然将手掌覆在羽瑟手背上,微微拍了拍,聊表安慰。

二人在这大屋里“跋涉”了这么久,实则已离十个时辰不远,静静坐了没一会儿,周身片刻不歇的皮肉筋骨之痛就骤然消散,门扉也是大开。

那身着五叠门弟子服饰之人直直看向在自己和大门中间站起的两位,虽他们还未走到跟前,却并不怀疑他们会朝自己走来:“二位找我?”

“正是。”璟羽二人同他相向盘膝坐了,直接问道,“敢问阁下可是穆斐后人?”

那人不答反问:“何事?”

这便是默认了,璟然也不知这穆斐后人对收拾妖界有没有兴致,只能换个说辞:“在下听闻穆斐大师所作《莫非王土》享誉天下,很是倾慕,恰巧死前听闻五叠山遭了天火,大师的后人和画作都在天火中毁了。是以想着,是不是画作也会同你在一起,有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都毁了?”穆珥怔了怔,喃喃道,“画作本就是难得的法器,我炼器时都已将之藏于密室,锁在先祖防护阵中了,竟还是毁了么……”

“炼器?”璟然这便有了猜测,“难道那日天火,竟是仙器出世引发天雷所致?”

“不错,”穆珥苦笑,“奈何火候还是差了,仙器被天雷击碎,残片飞起,还了结了在下性命。”

原来这穆珥当真就是被器具所杀,只不过尸身又在火中被糟蹋了一遍……璟羽二人这才晓得是误会了人家抢木牌,暗自对被骂了许久的穆珥道了声抱歉。细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二人早该料到,如今世道灵气稀薄,炼器比自身修炼确是实在得多。

璟然素来喜爱锻造兵刃,锻造之法同修仙者中炼器师如出一脉,自然有许多相通之处,当下同穆珥聊将起来,这才发现他竟心思颇为纯澈,实乃爱器如痴,见他对那三幅画作的遭遇如此痛心,顺口便安慰道:“其实有三幅画还算躲过此劫,毕竟是前人所作法器,虽多少有些受损,但未伤了根基,若能寻到法术高强之人,修补起来应是不难。”

“当真?”穆珥闻言一喜,“那便是没有毁了,若他们得遇机缘,假以时日,定能被修缮如初。”

羽瑟轻叹:“只是可惜了另外两幅画。”

穆珥晓得了画作还有救,心下也就松快了许多:“二位有所不知,当年穆家虽将五幅画尽数取回,但只有三幅在我手中。余涯将先祖禁锢了魂魄剁成肉泥时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得去给先祖陪葬。这该死的暴虐之徒,竟要先祖将身心魂魄尽数投入到给他画的帝王像之中,简直是丧心病狂……”

穆珥显然是想到了愤恨之处,自觉失态,深深吸了口气,打住了方才的话头,转而对璟羽二人道:“不提那疯子了。方才言及的《莫非王土》,在古墓中就受了损,后被祖上赠与了大祎王朝的开国皇帝。”

原来如此,璟羽对视一眼,早前听闻,在先皇攻克大祎王朝之时,大祎的亡国之君自开城门投了降,是以王室珍藏的众多宝物并无丝毫损毁,尽数被先皇收入囊中。这么说来,《莫非王土》的真迹,约莫是还在宫中了。

想问之事有了结果,璟羽二人便松了口气,而后又朝穆珥打听了一番面容清秀手背有痣的年少男子,意料之中地并无所获……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如常坐在酒楼贵客桌席,羽瑟恨声骂道:“也不知野祈这些年在战场怎么待的,脸上也不留道疤,光一句面容清秀,这城中成千上万的人,谁能晓得?又有谁没事做会注意到旁人手上那样一颗小痣?”

璟然也不忍让羽瑟失望走这一遭,不过就是陪她每日死上许多回罢了,细细分析道:“既然你说野祈是受了重刑,会不会最后并非是被他们亲手了结了性命,而是伤重不治或是中毒身亡?若如此,不如今夜去‘疾’屋看看?”

“庄主果然爽快。”羽瑟朝璟然敬了一杯,“我亦作此想,水火衰都是断不可能的,也只剩下‘疾’了。”

可惜,二人拖着病体,在“疾”屋过了胸闷气短的一夜后,仍是不见野祈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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