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有些不信,挡着鲁文安一步步往后退。薛暝站在原处,丝毫不敢走神,直至薛凌二人退出屋外,拓跋铣竟真没追出来。
薛暝这才要转身,他手中拿剑,不好再去捡地上水囊,周遭洒出来那些荆杞被数只脚踩过,烂了一地血。
听过的混话太多,他想薛凌自个儿估计也不在意,由得拓跋铣威胁侮辱。但是今日白天,她说明儿要寻个好筐子再去摘,摘完了挂在高处七八日,能收着好几年。
他追出门外,只恐明日大概是去不得了,她得多伤怀。
几个胡人跟着涌出,为首的那个叫薛凌站住,说是马还没备好。
薛凌恩怨滑到手里不敢放,她看鲁文安垂垂老矣,唯恐护不住人,左手扬起伸开,想尽量将天地撑的大些。
鲁文安轻握住腕间旧疤,沙哑低声问:“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啊。”
薛凌回头,泪到腮边。只一眼,忙垂了头,大力将手抽出来,往左走了两步。鲁文安左手无力,万一真打起来,至少他右手还能灵活些。
她张嘴,无声喘气,像一条濒临渴死的鱼。
火把由远到近,胡人说是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又指了指薛暝道:“你留下。”
薛暝看向薛凌,她只顾扯了鲁文安,极怕拓跋铣临时改变主意,连走带跑,冲出了营帐范围,慌慌张张上马都不利索,脚滑数次才踩稳。
薛暝无力站在原处,倒不是不想追上去,而是胡人约莫出动四五十,人人腰配弯刀,手持长弓,对准了薛凌二人。他追上去,于事无补。
她从一地血,狂奔到了另外一地血,沾的满身都是,原上万年积雪化成的春水,仍然洗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