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然走得太快,脑子里还在为刚刚遇上顾凛的事战战兢兢,以至于下台阶的时候她都还在想着,一时没注意到脚下,她一脚落空,猛地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她手在地上用力撑了一下,有种麻麻的感觉,她举起来看,红了。
脚好像也崴了。
好在这时候大家都还在前面观赏景点,这后面没什么人,她也不算太尴尬。
也正是因为没人,她尝试想要自己站起来,右脚刚一使力又立马疼得跌了回去。
一股锥心的疼顿入大脑。
她努力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一时间又找不到人帮忙,顿感挫败。
脚踝处传来刺刺的疼,仿佛在赤.裸裸地告诉她,只要一遇上顾凛她就会衰神附体。
她也不再挣扎,认命地掏出手机想给齐宴打电话来接她。
刚准备拨电话她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摩擦声吸引了注意。
她抬起头。
昏黄的灯光洒在道路上。
借着不甚明亮的路灯,她看见齐宴朝这边大步跑过来。地上有水,他没看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跤,鞋子摩擦地面发出好大一声响,脏水溅在他的裤腿,那阵声响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他稳住身子,都没来得及缓口气,仗着身高腿长,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她跟前,然后第一时间在她面前蹲下。
不知道哪里透过来的一束光刚好那么巧打在他脸上。
一切都像是幻觉,她怔怔地拿起手机看了眼。
电话还在通讯录页面,还没拨过去啊…
齐宴喘了两下,没理会裤子上的污水,他轻轻抬起她的脚看了下:“崴到了吗?”
声音有些急促。
他站在那边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来,以为是她不知道路,他就亲自找了过来。
没想到刚远远瞥见她的身影,下一秒就见她这样从台阶上跌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走路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连路都不注意看。
“好像是。”他一触碰到她的脚,沈霓然就疼得轻嘶了一声,声音都抖了一下。
他也在观察她的脸色,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对视上。
脚脖子还被他这样握着,沈霓然觉得有些奇怪,移开目光,脚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一手固定住。
他语气有些严肃,目光重回她脚上,“不能乱动。”
说完他松开她的脚在她面前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你背的动我吗?”她想也没想就冲出口的一句话。
沈霓然看着他单薄的后背,他哪怕穿着那么厚的外套也能轻易看出清瘦来。
她好歹也有一米六八,身上也有料,她自认为不算轻。齐宴虽然看着挺高,但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过于偏瘦了。
“沈霓然。”齐宴听见她这话,似是不可置信,他脸色微变,然后绷着脸。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还是把他看得太弱了。
她这句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伤自尊的,堪比一句“你不行。”
他转过头郑重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无奈地吐出几个字:“过了这个冬天我就要二十三岁了,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你不能因为那仅有的几岁差距就老把我当小孩儿。”
远处的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她被他一连串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背得动的。”见她不讲话,他回过头闷闷地吐纳出几个字,眸光暗淡,有些许委屈的成分在里面。
“你不能这样看轻我。”
*
两人一路无言,齐宴闷闷的不说话,像是在为她刚才的话生闷气。
沈霓然趴在他背上,手里还提着那袋一颗都没动过的栗子,她手指无聊地搓着包装袋子。
风钻进怀里,随着他一下下稳稳地落下脚步,她身体摩擦在他的后背,心里有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蔓延。
她眼皮无聊的打架。
迷迷糊糊间她脑袋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先前许的那个愿望。
他嗓音条件本就优越,还说着那样的话来蛊惑人心。
但不得不承认,她那一瞬间内心是动容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无坚不摧的心撕开了一条裂缝,让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然后搅得里面天翻地覆。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又是陌生的,但最近却总像潮水一般退去又上涌。
她没有好好谈过恋爱,她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可齐宴这个名字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它无孔不入,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例外。
这种心不受控制朝他靠拢的感觉让她无措。
混沌的脑子被自己的想法惊醒。
怕暴露情绪,她索性不言,专心盯着他的后脑勺。
回到家的时候快十一点半,两位老人已经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齐宴开了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然后将她放下来坐在沙发上,然后快速脱掉外套搭在沙发上。
他背着她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里面的白色衬衣在汗水的浸染下变得透明。
他却没先顾上自己,迅速钻去浴室用冰水打湿毛巾,然后向上提了提裤子,蹲在她面前。
他单手脱下她的袜子,小心翼翼地将毛巾附在她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