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知错了吗?”
元初刚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听见她着陆的这具身体缓缓问出这么一句话。
元初:“……”
虽然莫名其妙,但又觉得异常沙雕和搞笑。
“还没。”一个着粉衫的丫头战战兢兢回答,“老爷他……他已经在姜姨娘屋里连歇三日了。”
这丫头看起来有点害怕,低着头答话,不时偷偷抬眼去瞧元初的脸色。
元初现在无暇理会她。
刚消化完那句‘老爷知错了吗’,凝神细看,只见自己左手端着茶碗,右手轻轻捏着茶盖,看这姿势,似乎原身正在用茶盖刮茶沫。
明明茶汤清亮,没有丝毫茶沫,用得着刮?
“当啷”一声响,元初把手里的茶碗和茶盖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这一声响吓得那个丫头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太消消气,不值得为那个贱人生气,她就是个玩意儿,长久不了的。”
元初终于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的眼珠子很活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元初叹了口气,单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丫头见状,便知道这是主子要她赶紧退下的意思,于是福福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头有些疼,元初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打量四周。
屋里的陈设古香古色,她自己正坐在一张靠窗放着的矮榻上面,顺势半躺下来,闭眼沉思。
上一个世界,她工作顺利,婚姻幸福,先后送走四位老人,沈青山和刘凤临终前都是笑着的。
她和阿东恩爱甜蜜了一辈子,孩子也长大成人,直到身体机能自然衰退,她才离开了那个世界。
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元初微微睁眼,只见一个着绿衫的丫头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薄毯,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然后又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口,垂首守着。
绿丫头还不错,比刚才那个粉丫头强多了,可见是个老实干活的,还知道在门口静静守着。那粉丫头这会儿连人影子都见不着,也不知跑哪儿去躲懒了。
元初重新合上眼,开始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和原本的世界线剧情。
原身姓阮,名叫阮元初,父亲阮正洪为正四品的佥都御史,家中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考取功名后外放为官。
经媒人说合,原身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汪原,公公已经去世,汪家如今只剩下汪原和汪老太太,汪原做着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原身身为家中最小的女儿,自小备受宠爱,性子养得又娇又霸道。
成亲前,她曾躲在屏风后头,偷偷瞧了汪原一眼,顿时就被迷倒了。
成亲当夜,原身含羞带怯地等着汪原来与她洞房花烛。
汪原做为新郎官,酒是不可能少喝的,他被人灌了一肚子酒,醉醺醺地进入新房。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灯下看新娘子,若是新娘子妆容不当,那可是越看越惊悚。
原身脸上的妆容是喜娘嬷嬷化的,据说这是最有福气最时兴的妆容。
粉底一共擦了三层,白得像鬼,又像是戴了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上,两条眉毛又黑又浓,眼皮子上涂着一层红色,两腮各有一大坨高原红,嘴唇被艳丽的口脂涂得像血盆大口。
汪原用他的醉眼迷蒙地看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感觉酒都醒了几分。
原身掩嘴轻笑,只当他是被自己给迷住了,瞧他都看呆了。
汪原知道新娘子的妆容和平时有很大的区别,是比较夸张的,回过神就不再计较这事,心想等她梳洗干净就好了。
汪原催她快去洗漱,好早点安歇。
原身却以为她的夫君是迫不及待想与她洞房,馋她的身子。于是娇情劲上来,开始拿乔了。
成亲前她就知道汪原房里有一个暖床丫头,这是他通人事之后,汪母特意给的,只等着成亲后,由儿媳妇做主把这丫头提成姨娘。
原身大着胆子,拉着汪原的衣袖撒娇,非要汪原把暖床丫头赶出府。
汪原以为她在开玩笑,耐着性子说了几句软话:“她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把她撵了她又能去哪里?这不是逼她去死?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只当府里多养了一只猫猫狗狗。”
原身得到他的柔情安抚,不再说把人撵出去的话了。但是,她又开始得寸进尺,撒娇道:“留她在府里也可以,不过多一碗饭罢了。但是必须把她配给下人,不然我不放心。”
只要那丫头配了人,她的夫君总不至于再要她吧?
原身不知道她的这个提议触了汪原的逆鳞。
汪原堂堂三尺男儿,有血有肉,哪里容忍得了跟过自己的女人又转头跟了别的男人?
他的娘子这是在亲手逼他做绿毛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