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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遥远思念(2 / 4)

很多孩子的童年就只剩下无止尽的毒打,不听话要挨打,被子没有叠好要挨打、牙杯没有摆好要挨打、吃饭在桌上掉了点面包屑也要挨打

监管会用任何理由虐待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活得恐惧,只有恐惧,才能让他们变得麻木,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这些孩子被“驯服”以后,不管男女,只要被客户看上,就会被送去陪他们“玩耍”。

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这里的孩子会出现睡眠障碍,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在半夜发出尖叫从噩梦中惊醒,曾经清澈的眼睛也慢慢变得空洞。

在这种冰冷又绝望的地狱,每年都有孩子自我了断,有个别成功了,永远摆脱了这些痛苦,更多的是被监管发现并及时救了回来,遭到更加残酷的折磨,暗无天日地活着。

启明星孤儿院里有一个小女孩,她从有记忆起就在这里长大,她时常会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要她你扔进这座地狱

小女孩的房间狭小潮湿,几平米的地方只摆得下一张上下铺的铁床,还有紧挨着床头的马桶,墙壁上布满长期残留水渍长出的霉斑,却什么也闻不到,再腐臭的气味闻久了,嗅觉也会慢慢适应,麻木。

铁门外不断传来稚嫩的哭喊声,小女孩蜷缩在被窝里,裹紧被子捂住耳朵,却没法阻止凄惨的哭嚎声一阵又一阵传入耳中。

那个孩子为什么被打?她不知道

但她可以想象那个孩子现在是多么痛苦,因为她也曾被监管罚过。

有一次,她因为晚上很想念从未见过的爸爸妈妈,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啜泣声不小心被路过的监管听见了,迎接她的就是一顿狠狠的毒打。

凄惨的哭嚎声在夜幕下不停回荡,窗户外的树木就像恶魔枯萎的手,在风的吹动下张牙舞爪,仿佛要从窗户伸进来抓她。

渐渐的,脚步声响起,很轻,却越来越近,她看见门底缝透进来的灯光被阴影遮住,最后一缕光亮消失了。

“咯吱.”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眼睛,她恐惧地蜷缩在被子里,难言的冷意蔓延向四肢,手脚麻木,无助地抱着怀中的枕头。

她的被子被一点点掀开,只见监管居高临下看着她,半边脸沉浸在黑暗中,半边脸被走廊的灯光照亮,他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诡异地笑着。

恐惧,无助.压力在她心中汇聚成一堵墙,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毛骨悚然,犹若畸形怪物张开了黑洞般的大口,要将她吞噬。

又要被惩罚了吗?为什么.

哦.

想起来了

她今天吃完饭,忘了把碗里的汤渍舔干净

今天的启明星孤儿院一如往常,惩罚孩子用的刑房里站着几名监管,领头者拿着一条沾血的鞭子,面前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被关在铁笼里,这种铁笼叫作“蹲笼”,是院长最近发明出来的。

这种笼子非常狭小,关进去根本站不直,也不能坐下去,受罚者必须让膝盖一直处于弯曲状态,保持半蹲姿势,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双腿发酸打摆。

别以为松懈瘫下去就行,那样只会面临更痛苦的折磨,因为监管会提前用海绵包裹提吊装置,卡住受罚者的头颈。

如果不用力保持蹲姿,全身压力会聚集在头颈,无法呼吸,受罚者就只能拼命用力,在脱力和窒息间来回反复。

大部分孩子被关进蹲笼半小时就会哭得涕泗横流,而监管规定蹲笼最短的惩罚时间是12小时。

男孩为什么要受这种惩罚?因为他犯了孤儿院里最大的忌讳——逃跑。

自己跑也就罢了,他还试图帮助同伴一起逃走。

院长要求监管做出的惩罚也很简单,把男孩关进蹲笼,然后当着他的面,毒打他想要保护的同伴。

此时,刑房地板上倒着一个女孩,他就是男孩想要保护的同伴。

女孩躯体上密密麻麻满是鞭痕,抽得极重,皮肉全部翻了出来,鲜血汩汩地流着,惨不忍睹。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女孩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鞭痕,鞭子直接抽裂了颈部大动脉,她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动静.

蹲笼里的男孩呆呆看着女孩的尸体,空洞的眼中盈满泪水,不断落下,似乎连蹲笼带来的窒息都感觉不到了。

一名监管踢了踢血泊中的女孩,皱眉说:“头儿,没气了。”

“妈的.这下要被扣钱了。”领头首先想到的并非一条生命在鞭下流逝,而是自己本月将要缩水的工资条。

惩罚死人没关系,院长会罩着你,但把人家的货物搞砸,钱还是要赔的,而且挺贵。

领头越想越气,鞭子发泄般抽在女孩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该死的小杂种!”

女孩是幸运的,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永远也感觉不到了

“脏吗?”幽幽的声音毫无征兆从暗处传来,这声音很好听,却很冷,如同冷冬凛冽的风,寒彻入骨。

监管们脸色一变,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刑房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她有着樱红色的及腰长发,双眸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淡漠,一种经历无数次生死后才会有的淡漠。

启明星孤儿院是严格封闭的,监管可以认得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很确定这不是自己人。

几名监管冲过去堵住了刑房唯一的出入口,领头冷声质问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领头突然感觉眼前一闪,再回过神时,狩樱绝美的小脸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冷漠的眼眸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出寒芒。

“不觉得手脏吗?”

这种瞬间逼近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认知,但领头不愧是监管里最厉害的,短暂失神之余猛地进入战斗状态,或者说根本没有时间细想,一鞭子向狩樱抽去。

鞭子在近距离战斗没什么威力,但领头并不是想抽退狩樱,只见鞭子甩向她的脖颈,在上面飞速缠绕。

紧接着,领头猛地收手,鞭子直接勒紧狩樱的喉咙,控制住了这处人体要害部位。

然而,狩樱的脸色和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任由脖子上缠绕的鞭子不断收紧,连声音都没有变形:“不,你们不会觉得肮脏。因为你们从里到外,连骨子里流淌的血,都是脏的。”

领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控制狩樱,突然感觉手中握着的鞭子一紧,整个人顺着鞭子被扯了过去。

“嘭!”狩樱的右腿化作残影,膝盖如同重炮般轰在领头腹部,巨大的力量直接撞碎了内部器脏,脊柱寸寸断裂。

领头倒在地上时,眼球几乎已经脱出眼眶,他的嘴巴大张着,鲜血汩汩喷出,在不断的抽颤中没了动静。

这些监管虽然手段冷酷,甚至像领头那样亲手杀过孩子,但他们毕竟不是职业杀手,当死亡突然降临在面前,恐惧瞬间撕裂了他们的内心。

死亡的压迫感让监管们几近窒息,他们疯了似的往出口逃去,狩樱的身影却如鬼魅般来到前方。

狩樱走到门边缓缓扣上门闩,她转头看向监管们,眸中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屠戮很快就结束了,整个启明星孤儿院从上到下,从最高位的院长到最底下的清洁工,从实际的控制者到沉默的帮凶,全部都死在了这个黑暗的夜晚,活下来的只有无辜的孩子们。

孤儿院大门打开后,这些孩子逃向了外面广袤的世界,迎接他们的将是未知却又崭新的人生。

这么多人里,只有刑房里那个目睹同伴之死的男孩没有离开,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口。

狩樱抱着女孩的尸体走出来时,男孩泪眼婆娑,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她:“姐姐.是我害死了她吗?”

狩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抬头遥望着死寂无光的黑夜,幽幽低语着,像是在对男孩叮嘱,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活下去,要坚强。”

活下去,不是坚强就可以的。

青年看向窗外,天空充满阴霾,灰暗的色调冲淡着这个城市的所有色彩,云间滴落的细雨让远处的景物迷糊不清。

这是一件病房,很冷清,即使暖气正在运转,即使电视里正散播着欢声笑语的小品,这里依旧冰凉刺骨,就像青年的内心。

青年没有头发,仪容枯槁,脸上满是病态的惨白,嘴唇因缺水而起皮,毫无血色,每一个面貌细节都说明了这是饱受化疗折磨的患者。

病房的门打开了,一对中年夫妇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不算很大,却满是饱经风霜的老态。

中年妇女走到青年身边,递上手中的塑料袋,柔声说:“儿啊,饿了吧,来吃早饭。”

青年接过塑料袋,妈妈做的早饭很简单,两个鸡蛋和一个饭团,但就只是这么一点食物,他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化疗的后遗症在体内翻滚,让他止不住反胃。

看到儿子痛苦的模样,中年妇女转过身去,暗暗擦着眼泪。

中年男人虽然坚挺着没有表露出什么神情,眼中也满是化不开的悲伤。

就在这时,护士从门外走了进来:“病人家属,过来一下。”

“儿子,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中年男人帮青年拉好被子,跟护士离开了病房。

十几分钟后,中年男人回来了。

青年默默看着他,虚弱地问:“爸,什么事?”

中年男人随口说:“哦没什么,就是叮嘱了一下饮食。儿子,下午我去买条鱼让你妈清蒸,护士说了,你要多补充优质蛋白,有助于术后恢复。”

青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爸爸在说谎。

爸爸刚才被护士叫走,不是什么饮食叮嘱,而是又收到了催缴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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