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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紫宸殿动物园(1 / 2)

我小时候有一个朴素的心愿,想开一个异兽馆,时隔多年……不,应该说是非常多年,这个心愿被李斯焱给实现了。

不独是猫狗,李斯焱还给我弄来了鹦鹉兔子金鱼等等女孩子会喜欢的小动物,并连续两天,在下朝后跟我一起蹲在兔舍前看兔子吃草。

我捏着一根韭菜,和皇帝一起围观兔子吧唧嘴,总觉得这个画面十分诡异。

“后汉书里写过,梁冀在洛阳城西建了个兔苑,养了好几百只兔子,我小时候一直想去瞧瞧。”

“洛阳乱了几百年,即使有过,也早就化为黄土了,”李斯焱道:“……况且养几百只兔子,那地还能看吗,走起来一步一个坑。”

我吃了一惊:“兔子会挖洞吗?”

“一般的兔子会,它不会,它自先祖起就是给人当宠物的,没有人教它兔子该做什么。”

我心道这操蛋的皇宫啊,人要被规训,兔子也逃不过这一劫。

李斯焱拾起一根韭菜,无情怼进兔子的三瓣嘴中道:“它已是很幸运的了,起码落入了你手里,不用风餐露宿,也不用被做成兔毛领。”

兔子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你不要吓她。”我赶紧把李斯焱赶走:“你不批奏章的吗?天天腻歪在我这儿算什么。”

李斯焱道:“朝野安宁,无事发生,朕当然可以做些想做的事。”

又道:“近日的表章都没什么意思,全在劝朕广播雨露,开枝散叶,早点有个太子。”

“他们说得没错。”我抱起路过的大咪:“瞧着你倒是挺龙精虎猛的,结果连个孩子都没有,不怕外面人说你色厉内荏吗?”

他扭过头:“此事容后再议,朕现在还没这个心思。”

*

时已深秋,天气中带了点萧瑟之意,菊花开到了荼蘼,丝蕊颓然耷拉下来,我们看完了兔子,给宫女的菊花浇了水,又一起慢悠悠地去太液池边散步,晚上围在炉子边吃饼子。

席间我看气氛正好,便慢慢地提出要求:“……我想给婶子寄信。”

“好。”他干脆地答应了。

“可以给上官兰江御史他们寄信吗?”我继续试探地问道。

“可以。”他道:“让虎跃儿帮你送。”

“你会偷看的吧。”

他很坦诚:“你可以写,但朕一定会过目。”

我不忿道:“你好小气。”

即使背上了小气的恶名,李斯焱也绝不会放弃监控我的信件。

我坐在几案前奋笔疾书,李斯焱坐在一边,给他的宝贝匕首抹油保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我在写什么。

他可能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家书,起先只是随便瞄上一瞄,后来索性坐到案前盯着我写,神情专注,连剑都没心思擦了。

为了让婶子安心,我专拣有意思的事情写,写李斯焱带我划船摸鱼,写我教宫女们认字,写虎跃儿和蝉儿的桃色八卦……最后抓起大咪的爪子,给信笺盖了个戳。

李斯焱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斜了他一眼:“怎么?我写得有何不妥?”

后者兴致勃勃地笑:“……没什么不妥,但朕头一次见到这等图文混杂还东拉西扯的家书,觉得甚是有趣。”

“我婶子心疼我,我要是不这么写,她总觉得我在宫里受了天大委屈。”我把信笺码成一沓。

突然想起还有一事忘了提,于是又提起笔,狠狠地写下一行大字:如有不堪流言入耳,吾将使皇帝治其。

下笔太用力,墨星子甩在了李斯焱袖子上,后者丝毫不见不虞之色:“也就你敢那么不客气地支使皇帝了。”

这又勾起了我的恨事,狠狠刨了李斯焱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发作:“不支使你支使谁!你这恣意妄为的孽障,害我白得了个祸国妖妃的名号,闹得正派纯臣都不愿与我家来往了,生怕传出去被说攀附权贵!”

“如此一来,你家门前倒是清静了不少。”李斯焱似乎还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

我气咻咻地给他摔了个脸子:“好什么好!亲朋好友都避而不及,这种空有面子,没有里子的日子怎么过?婶子他们也不知吃了多少个白眼了。”

李斯焱思索了一番:“你想要里子,那不如朕干脆给你家封个爵,再给你抬抬身份,堵住这帮人的嘴。”

“我家不缺钱也不缺名头,如今最缺的是体面。”我冷漠道:“有道无功不受禄,你平白无故赐爵,让别人怎么想?沈家靠卖女儿得来荣华富贵吗?”

李斯焱在权力平衡一道上无师自通,可对于世家大族间复杂的体面、规矩与行事风格颇不了解,每次我一说起体面这个词,他都一脸头痛。

这次也不例外,李斯焱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提了好几个补偿法子,都被我一一否决,最后他也明白了,我这是在拐弯抹角向他提要求呢,只是这次的要求比较过分,所以才需要那么多铺垫。

“说吧。”他道:“看来朕不答应你些东西,你今日不会罢休。”

我一听有门,立刻凑了上来,眼巴巴道:“我要搬出紫宸殿,做个平平常常的小才人,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我是妖妃了。”

“不行。”

李斯焱斜睨着我,无情地讽刺道:“行了,别装得太过了,外表打眼一看娇气可爱,其实内里全是鬼心思。”

他淡淡地笑了笑,又把我揽进怀里。

我登时浑身一颤,感受到他隐隐带怒意的呼吸划过颈间,找到了血脉的位置,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口不痛,警告之意大过惩罚。

他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朕说过,你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把紫宸殿的屋顶掀掉,可以撕最好的布料听响,但不能动离开的心思。”

他道:“虽然朕不知道你在筹谋些什么,可你有家,你有至亲好友,有旧时的情郎,比朕一个孤家寡人好拿捏得多,怎么可能斗得过朕呢?”

我在他怀里头温驯地倚靠着,心中却一片雪亮,就是因为斗不过,才要哄骗,控制,欲擒故纵,故作娇憨,

我狠狠别过头,一把把他的狗脸推开了,李斯焱舔舔嘴唇,直勾勾看着我,下一刻,他被我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写字的桌子上,方写好的家书四下横飞。

我抬起下巴道:“李斯焱,你以为我没有研究过怎么逃吗?错了,老娘光看舆图就看了不下百遍,从这儿往外数,我要出快十道戒备森严的门才能勉强离开长安,离开长安之后呢?没有路引户籍与金银傍身,我走不出一里就要被抓回来,你那么怕我搬出去,是不是对你的皇宫安保不自信?难道说其中有破绽吗?说来听听?”

他笑起来:“没有破绽,朕只是不想走远路来瞧你罢了。”

我道:“你为我多走点路都不愿意,还说什么喜欢我。”

“朕不愿离你太远,”他一面哑声回答,一面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让我整个人趴在他胸前。

他的心跳得很快,身体发热。

“朕总觉得你太飘渺,身上不沾人间的泥土,所以唯有把你看在眼前,才能安得下心来。“他抱着我,梦呓般喃喃道:“大约是害怕吧。”

我听了甚是绝望。

害怕……这是心理作用啊,所以即使皇城看守再严密,我表现得再安分,他也会出于心理问题,继续像只乌鸦一样严防死守叼来的宝物……

这一瞬间我有点死心了,要不就算了吧,也别动什么逃跑的心思,就这么安安分分给他当一辈子的金丝雀,百年后去地下挨祖宗的骂,从此当个天地间的孤魂野鬼。

他几乎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极度痛恨他,可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在相处中,我也为他偏执的情感短暂动摇过,眼下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日子,我们互相试图驯服、掌控对方,可最后却都被对方所影响。

为骗取他的信任,我装得已经太久了,久到开始分不清是刻意还是出自本心,有时候我甚至会很自然地给他分享一首刚发现的好诗,就像很多年前我对孟叙做的那样,他也开始仔细学这些过去不屑一顾的诗词歌赋,因他天性聪明,脑筋好用,已略见小成,偶尔说出些有趣的见解,竟能让我看到些孟叙昔年的影子。

孟叙的身影已开始在记忆里模糊,李斯焱的却更加清晰,天长日久下去,或许我真的会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忘掉过去的事情,忘掉孟叙。

我看着他的眼睛,疲惫地心想,算了,人生不过弹指须臾,糊里糊涂也就过去了,认命吧,不丢人。

可我若是认了命,家里的三条人命又怎么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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