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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四章-豪横社畜和霸道老板(2 / 2)

“好。”我简短地答应。

李斯焱这人极记仇,我前日在宣政殿上骂他是掖庭里倒夜香的货色,被他记住了,今日特特拿这个来料理我。

大概是我答应得太爽快,他反而不高兴了,脸色一下阴鸷得要命,半晌,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长腿一迈,从我边上傲慢地走过。

我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呸,喜怒无常的狗皇帝。

*

皇帝身边的起居郎一般会配备两位,左史记言,右史记事,可是李斯焱刚刚走马上任没几天,人还没配齐,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言事一手抓,一份工资干双份活。

我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面前坐了满堂的文武百官,心里又开始发堵。

原以为有朝一日,我会以编撰的身份站到朝会的队伍里去,可我做梦也想不到,第一次进宣政殿,我在廷下怒骂当朝皇帝,第二次进宣政殿,我坐到了起居郎的位置上,给我前日骂过的狗皇帝写起居注。

这是什么狗日的人生啊。

况且给李斯焱写起居注是件大大的苦差,他脑袋灵活,语速快,跟连发机关弩似的,把朝堂上的老文臣们训得满头大汗,个个都敢怒不敢言。

这就是带我上朝的作用了,我像一个现成的杀威棒一样摆在狗皇帝身边,群臣们一见我,就想起狗皇帝连杀三位史官立威的恶劣行为,便是想忤逆他的意思,也要先在心里掂量掂量。

连个年轻小娘子都不放过,这皇帝心眼是有多小啊!

除了有杀鸡儆猴的作用,我还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听写工具,坐在一旁运笔如飞,把狗皇帝讲的一堆屁话统统记下来。

狗皇帝放的这些屁,当真是又臭又长,写得我手腕子生疼。

但我记着记着发现,李斯焱讲话的用词堪称粗俗,偶尔还夹带几个我听都没听过的语气助词,据我分析,应该都是不太干净的词汇。

我猜他在掖庭的那些年里,可能没有正经地接受过作为皇子的教育,即使后来拼命追赶,语言习惯依然隐秘地暗示着他卑微的出身。

轮到这么个人当皇帝,我看本朝是气数将尽了。

下朝之后,李斯焱第一时间来检查我的作业。

在朝上的时候,他就频频转头观察我,看样子他非常期待我今晚去给紫宸殿倒夜香。

我一言不发把一沓草书递给他。

他接过来一张张翻看。

“你写的这是什么,朕没说过这些话。”他扬了扬稿纸,挑刺道:“史官世家,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本来已经准备下班吃点早膳去,一听这个,食欲都被气没了。

真是岂有此理,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能侮辱我的业务能力。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那纸页争辩道:“我没记错,是你自己对宰相大人说“行,叫张黎是吧,我看吏部尚有职位,就让他去补吏部侍郎的缺。”,我写“上曰:善,准张黎任吏部侍郎”没有任何问题。”

李斯焱气定神闲,几截好看的手指头微微发力,把我辛苦写好的纸页几下撕成碎片,随意往废纸篓子里一扔。

“朕说了那么多,你却只记了这几个字,偷工减料,态度不正,重写吧,记得一个字都不准漏。”

我愣愣地看着我的笔墨被撕碎,再雪片一样缓缓下落,不可置信地抬眼,突然回过神来,怒道:“不是你叫我写起居注的吗,干嘛还要撕掉它!”

“朕说了,要一字一句地记,你既然不按规矩来,那当然要撕了才行。”他懒懒道。

我气得口不择言:“谁用大白话记史啊?李斯焱你是不是在掖庭里压根没读过书,好歹也是一个皇子,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一听到掖庭二字,李斯焱好整以暇的神情顿时烟消云散,换做一种阴冷的面容。

他揪住我的前襟,慢慢地把我拎起来,淡淡道:“闭嘴。”

宫装本就紧绷,我被拎得呼吸困难,但还是坚持在他伤口上撒盐:“你读过四书五经吗?你读过十三代史吗?你在朝上说的那些词句,活脱脱一个粗俗的市井流氓,哪有半分读过书的样子,让我一字一字记?你也不怕流传下去遭后人耻笑。”

他凑近我笑道:“朕说话粗俗,惹人耻笑,可惜你父兄读书万卷,却还是了结在朕这个粗人手里。”

这是我最刺痛入骨的新伤,好不容易结出了一点疤,又被他狠狠撕下,我恨得要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爱听是吗……我偏要说……滥杀无辜的狗皇帝,掖庭罪妇……”

我刚说到掖庭二字,哆嗦的嘴唇猛然间停下了,方才失去的理智又如潮水一般涌回了我的身体里。

我想起婶子送别我时,叹着气嘱咐我,让我别再李斯焱面前提起他的母亲,这是他的逆鳞,若把他气疯了,我们全家的命都未必保得住。

电光火石间,我悬崖勒马,把掖庭罪妇生的狗杂种强行咽回肚里。

可还是太晚,他猜到了我想骂什么,扼着我脖子的手逐渐用力,在我艰难的呼吸声中,他面无表情地凑近我,眼里满是无法收束的戾气,戾气的中央倒映着我痛苦的面容。

他紧紧制住我的呼吸,轻声道:“沈缨,是朕太纵容你了,让你什么混账话都敢往外说。”

我的意识已有些不清了,濒死之际,浑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了死命挣扎,他被我一脚踢中,却混不在意,扼我脖子的手半点没松懈。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从早晨起你三番五次的闹腾,无非就是在探朕的底线,看看朕能容忍你到几分,对不对?”

我停了挣扎,呆呆地如遭雷击。

他笑了一下,狐狸眼微微眯成条缝,但声音还是那么阴冷。

“朕原是想由着你,可现在不想了,既然那么喜欢掖庭,朕就送你去那里经历一遭,让高高在上的沈编撰也尝尝屈居人下,满手污秽是怎样的感受。”

说罢,他双手一松,冷冷地补充道:“去了掖庭,让夏富贵给你安排个倒夜香的差事,好让你也当个粗俗人,如此我们主奴才般配。”

他话音落地,终于收回了手,脖子上的桎梏卸去,大量新鲜的空气重新回到我的肺部。

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捂住喉咙,像个溺水之人一样猛烈地咳嗽起来,一直咳到满脸通红。

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眼,我渐渐看不清李斯焱的脸色了。

我沙哑道:“……你……”

狗皇帝直指门外,垂眼道:“行了,趁朕还给你留了口气,赶紧滚吧。”

一听他下了令,两个早就侯在一旁的侍卫麻利地架起我,像是拖一个麻布袋一样,把我拖出了紫宸殿。

泪眼朦胧中,我无意识地看向了李斯焱,看到他大步走回了大殿中,静静立了半晌,突然抓起一只瓷瓶,狠狠摔在地上。

我一边咳嗽,一边无比清楚地感知到,这个人好像,被我惹怒了。

*

就这样,在狗皇帝的天子一怒之下,我被罚去了掖庭。

掖庭,全名掖庭宫,又有长安第一劳改所,过气嫔妃收容基地等恶名。

如今我也算个名人,满掖庭的人都听闻了我的光荣事迹:世代做史官的沈家出了个泼辣的小娘子,在宣政殿上破口大骂当今圣上,被圣上罚做起居注十五年,非死不得出宫,结果上任第一天,就因触怒圣上,又被罚入了掖庭倒夜香。

宫女内侍们纷纷感叹:这小娘们惨是真惨,但作死也是真作死。

侍卫把我拎进了总管的屋子,让小侍童去喊总管大人。

小侍童腿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个穿戴光鲜的内侍。

小侍童谄媚极了,连连道:“夏大人请。”

那夏大人很是受用,嗯地应了一声,抬腿跨入了屋内,突然间一眼瞧见了我的脸,他的脚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我翻了个白眼,嚯,夏富贵,又是这个龟孙。

“缨……咳咳,这位不是沈起居郎吗?怎么忽地来了我这掖庭,陛下这是……”

他盯着我猛瞧,支支吾吾地问我身后那两个内侍,不确定要不要把我扶起来。

我身后的内侍简略复述了一遍我的作死行为。

寥寥几句,信息量惊人。

夏富贵越听越震惊,到最后嘴大得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伸出来扶我的手也圆润地缩了回去。

“……陛下的意思是,让沈起居郎在掖庭里倒夜香反思,直到想通了才准出去,具体怎么安排,由夏大人定夺。”侍卫道。

“我定夺?”夏富贵受宠若惊。

“哦,我晓得了。”他是见风使舵的好手,立刻拍着胸脯,做出义愤填膺之态道:“……此贱妇胆敢冲撞圣上,当真是大胆至极,亏得圣上仁德,才让她来掖庭倒夜香反省,两位大人放心吧,这犯妇来了我这掖庭,断不能让她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如此甚好。”侍卫一拱手道:“人既已带到,我等便不打扰大人了,先行告辞。”

“两位慢走。”夏富贵挥起他的小手绢。

*

送走了两个侍卫大哥,我和夏富贵大眼瞪小眼半晌。

最后,夏富贵屏退了下人,干巴巴地对我道:“妹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横眉道:“谁是你妹子,老娘是你祖宗。”

夏富贵脾气好,从善如流:“行,你是我祖宗。”

我气不顺,张口又怼:“脸皮真厚,祖宗都叫得出口,真不愧是李斯焱的好奴才。”

夏富贵知道我嘴贱,也不恼,给我松了绑道:“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恼我没关系,但你何苦招惹紫宸殿那位,他在掖庭的时候就是睚眦必报的主,如今做了皇帝,越发阴晴不定了,你惹了他岂有好果子吃?伴君如伴虎,且收一收你的驴脾气吧,啊。”

我也明白他劝我,是想我过得好一点,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恨恨道:“狗皇帝欺负人,这天底下哪有被欺负的人去讨好欺负人的道理!”

夏富贵吓得一激灵:“你小点声骂,被听到可不得了!”

复又叹道:“缨缨,你没在宫里头待过,你不知道,进了那道门,俗世间的道理就统统不起作用了,没人能直着脊梁活下去,就算是宰相之尊,遇见皇帝也要下跪,唯独你想站着,哪来那么好的事儿呢?”

我别过头道:“我已经尽力忍耐了,可他撕了我记的起居注,百般刁难于我,我一时没忍住才……”

夏富贵急了:“就为了这事?我的好妹子,你可真是一丁点委屈受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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