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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忽悠(1 / 2)

赐婚,官方解释是由皇帝亲自指定的姻缘,是一种极大的赏赐。

按本朝的赐婚规矩,皇帝除了圣旨以外还需送上贺礼一份,被赐婚人名利兼收,稳赚不赔,唯一的缺点就是——和离起来比较麻烦。

我觉得我和孟哥哥应该不至于和离,所以我理直气壮,步步紧逼地让李斯焱给我俩——赐婚。

李斯焱没想到我居然真敢提出这个要求,短暂的恍惚后,周身暴戾之气勃然喷发,我只觉衣领子无比熟悉地一紧,又被他揪了起来。

双脚悬空,他粗重的呼吸扑在我脸颊上,咬牙切齿地怒道:“让朕准你们一对野鸳鸯双宿双飞?沈缨你可真会做梦,朕给你面子,你竟敢蹬鼻子上脸了!”

“对,我就是在蹬鼻子上脸。”我笑道:“你自己说了我要什么都可以,那我便告诉你,你的那些个脏东西我不稀罕,我只想要一道赐婚的圣旨,把我当着全天下的面嫁给孟叙。”

“你这个不识抬举的疯妇!”他气得脸色铁青,双手颤抖,把我的衣襟攥得变了形:“两年全无音信,你为何还不死心?你想和他在一块儿是吧,行,朕明天就把他发配关外充军去,你们便去黄沙堆里共患难罢!”

“最好如此,反正老娘原就没打算留在长安!”我凶悍地与其针锋相对:“发配便发配,去江南我们做一对梁燕,去关外就做一对白雕,帝都之外山遥海阔,漠北江南,西域南诏,总有我们的栖身之处,你自私猜疑,阴狠易怒,这两年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搓磨,想让我留在长安接着给你当差卖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沈缨你找死!”

他双目赤红,牙齿间几乎咬出血来,似乎在强忍着自己听完这些诛心之言,揪住我领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我冷笑一声道:“做不到就做不到,何必假惺惺地来让我许愿?你压着我的伤口了,给老娘放开。”

一旁的魏婉儿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委顿在地,见李斯焱动了如此大怒,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喃喃道:“陛下……陛下息怒……”

他没有一点息怒的意思,反而向魏婉儿丢去一个凉凉的眼风,魏婉儿被他这毫不容情的一眼瞧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我也悄悄向她眨眼,示意她赶紧离开,她抿了抿嘴,沉默地行了个礼,快步走了。

临走前不忘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放下心来,转过头回到了我的战场。

对付李斯焱,撒泼打滚没用,求饶也没用,唯有攻心是上策,我明白,李斯焱还没有对我彻底死心,现在我们像两只斗场上的蛐蛐一样,谁的气势败了,谁就要做出妥协。

所以即使身体虚弱,我也强撑着精神和他对着耗,耗到双方都出完了底牌,才能分出胜负。

我们对峙良久,李斯焱的怒火稍歇。

似乎是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手里拎着的是个虚弱的病人,他松了手,后退了两步,又再次握成了拳头,两眼看着我道:“朕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如果非要和那奸夫一起离开长安的话,你也不用出宫了,就在这里面待着吧,待到想通为止。”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乖乖下棋愿赌服输的,也有人赢不了就出千,出千了还赢不了就掀桌子。

牙一咬心一横,在这场狭路相逢的战争中,我亮出了我最后的底牌。

“你是皇帝,当然可以出尔反尔,”我对他道:“但是不要让我太看不起你。”

李斯焱冷笑道:“你眼里何时有过朕,朕做君子或是小人,在你看来有什么分别,既然朕做什么都不会有改变,那朕凭什么还要像条狗一样,听你的话,取悦于你?”

我一把扯开衣裳,露出渗血的绷带,凶狠道:“凭老娘救了你的狗命!两次!”

我在这里等着李斯焱很久了,本来这一架全然可以不吵,随便拿点东西闭嘴出宫就能混过去,可是我不想这样。

我了解李斯焱,这个人的心里没有什么底线,做事也不择手段,他今日能放我走,明日就可能会再把我逮回来,我走得再快,也快不过羽林兵的骏马,他想抓我回来,易如反掌。

所以,我要让他给我和孟叙赐婚,要当着全天下的面把我嫁给孟叙,到时候,他再不要脸面,也不能拆自己亲手赐下的姻缘。

麻药的劲儿好像过了些,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全身的血都加快了流动的速度,我喘着粗气,高声道:“今日行刺的婆子是为了算先太子的旧账,她的刀子本是冲着你来的,是我给你挡下的这一刀,是我救了你的狗命,听懂了吗!”

“这一刀朕不会让你白挨,珠玉财帛,你想要多少要多少,但别想拿其他的要求来恶心朕,赐婚?你就做梦吧,朕便是背了恩将仇报的骂名也不会随你的意!”

“拿珠玉财帛搪塞我?”我咯咯笑了,抬手指着他:“你的命就值这点钱吗李斯焱,你不知道吧,老娘十年前就救过你一回了,你已经恩将仇报过一次,现在还想来第二次吗?”

李斯焱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忪,他皱眉瞧着我道:“你在说什么?”

我道:“就你这个破记性,活该被温白璧给骗得溜溜转,当年没我送你首饰让你去请郎中,你如今坟头草都该有三尺高了。”

他当然不信,反唇相讥道:“沈编撰自诩清高,居然也会做出冒认功德之事?”

“不是温白璧,也不会是你,”停顿了一下,他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我:“朕查问过此事,都说那日宫中并没有任何小娘子出入,所以朕早就知道,救朕的只是个路过的寻常宫女而已。”

我大受震撼,脱口而出:“你知道温白璧撒谎?那你为什么还要配合着娶她?”

可下一秒就想通了缘由:还能因为什么,温白璧那华丽闪亮的出身背景,国朝没有女子可与之匹敌,李斯焱江山不稳,娶温白璧可以拉拢不计其数的军政势力,百利无一害。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手脚隐隐发冷,那种压在心头的恐惧感又回来了,李斯焱真的在乎是谁救了他吗?看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应是不在乎的,如果他不在乎这份恩情,那我……我真的能用这个筹码,换得他仅有的那一点点愧疚吗?

不行,我把心一横:赐婚的事已经提出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没有多少把握,我也要尽力一试。

“所以……你娶她,不是因为什么缘分或是恩德,仅仅是为了她的家世而已?”

“不然呢?”他扯起嘴角:“无论怎么看,她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抹了把脸,无力地发现其实我从没有真正搞懂过李斯焱这个人,他太矛盾了,集极端的自尊与自卑于一体,每当我觉得他飞扬跋扈,任性妄为的时候,他又会露出出奇冷静算计的一面来,每当我觉得他的行为还算正常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发疯给我看。

就好像他心里有两方势力在互相拉扯,理智冷酷的那一边叫嚣着把我杀了,或是远远打发出宫去,任性的那一方又拼命地把他往回扯,试图让我留在身边,无力地申辩着: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他几番把我往远处推,最后却又想方设法来见我,大约就是这种拉扯的结果,心中的两方争斗得不可开交,所以他的行为看起来才如此分裂。

可是在娶妻这件事上,他做出了全然理智的决策,没有掺合半点表面宣称的感情因素,从头到尾都只有赤条条的利益。

我突然累了,心道要不然就别和他掰扯谁对谁错,谁欠谁情这种事了吧,李斯焱是个自私又精神分裂的疯子,他不会在乎的。

我正发着呆时,李斯焱突然道:“再说那朵珠花,做工粗陋,形制难看,成色也差,本也不可能出自你们这种士族娘子的妆奁,大约只是一个无名宫女的家私,朕不想大海捞针去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便就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刚刚消沉了一会儿,转眼又被他气了个半死,我跳起来怒道:“你放屁,那是仙匠轩最畅销的样式!我花压岁钱买的,不要可以还给我啊,收了我的东西还嫌弃,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我家当年确实不富裕,阿娘病重,请大夫买药花了阿爹好多年攒下的钱财,全家都过得节衣缩食,那朵珠花是我拿二叔给的压岁钱买的,当年的我稀罕得不行,一时冲动给了李斯焱后,还蒙着被子心疼过好几回,眼看他全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我肺都要气炸了,妈的,当初就应该让那几个内侍打死他,一了百了。

李斯焱眉毛又皱了起来:“刚消停一会儿,怎么又演上了。”

“你闭嘴!”我凶狠地一甩头:“老娘告诉你,掖庭每日都有送水的车从角门出入,装水的瓮子间隙恰好能塞入一个瘦弱的女童,我当初便是这样进的宫,所以你才查不到,因为我根本没走正路,不信你去问夏富贵和送水的车夫,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李斯焱仍是皱眉看着我,未发一语。

“遇到你的时候我和夏富贵在一起,他当日穿着破麻衣带着头巾子,单是上衣就打了五块布丁,你比他更惨,他有布鞋穿,你只有草鞋,而且衣裳还被那几个内侍打破了,披披挂挂就像是东市口的叫花子。”我刻薄地描述道:“我何时见过这等不体面的人,一时恻隐,才出声救下你来,只是没想到,这是养虎为患啊。”

李斯焱的脸微微有些白了,手指在袖中屈起,我看得出他很震惊,而且在极力压抑自己的震惊之色。

“不信吗?不信尽管拿着我的珠花去找仙匠轩老板问去,问问那一年他们的售卖记录上是不是有我的名字……”

“够了。”

“如此种种,你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朕,就想看朕笑话吗?”

李斯焱轻声打断了我,双手紧握成拳,语音微微发颤。

难以言喻的隐痛被我粗暴地翻在了阳光下,他又惊又怒,或许还有一点羞耻。

“说了有用吗,你是能把我阿爹的命还给我,还是能宽恕我的御前斥骂之罪啊?”

我嘲讽地笑了笑:“实话说我后悔过,后悔我那天为什么要进宫找阿爹,更后悔一时好心救了你,被扔进宫里的第一晚,我想过向你摊牌,可最后还是算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救过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人渣。”

听见我的口中吐出后悔二字时,他恼羞成怒的神情突然消失了,俊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我用很多我觉得特别恶毒犀利的词汇骂过他,但从没有一个词汇有过那么大的攻击力,轻轻一个后悔,就把他打得丢盔弃甲。

我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痛苦的快意。

我和他八字不合,五行冲撞,每一次交锋都是两败俱伤,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两厢对峙许久许久,久到我觉得我的肩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刺痛,我心想,情绪渲染到位,该收尾了。

我疲惫地靠在门栏上道:“李斯焱,你知道被一刀扎到骨头上有多痛吗?”

他怔了怔,张开了手,好像想扶住我,我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沉默地收回了手道:“对不起。”

我身体没有动,平静地接受了这句迟来了两年的道歉。

“你欠我良多,我早就记不清有多少桩了,”

“李斯焱,你给我赐婚吧,圣旨赐婚,一锤定音,我们两人都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从今往后,你不用再纠缠反复,我也不用担惊受怕,这不好吗。”

“这就是你想到的方法?”李斯焱不置可否:“你把朕想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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