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池渊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变化，也大概猜出了点他的想法，忽然一伸手抓住他手腕：“不喜欢就走，不必勉强。”
“......”
崔婆子眉头一皱。
但她没来得及说话，姜念回就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没事。”
崔婆子说：“哎呦我的公子您可快着点走吧，早点儿去，咱早点儿挑着心仪的呀，去晚了好东西都让别人抢走了，咱多吃亏呀是不是！”
姜念回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等着他们被那崔婆子带着七拐八绕了好大一圈之后，在牙行的最后头，姜念回终于是见到了传闻中最大的人/口/买/卖市场。
他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但说实话，这里条件很差，并且四周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骚乎乎的，跟谁尿在路上了一样，姜念回一进来就忍不住捂鼻子，也明白了为什么来这种地方挑人的基本上都是管家了。
“......姜公子，来这边！”
崔婆子喊他。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是池渊。
他递过来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面上表情很平静，就跟闻不到这味道似的：“用这个吧。”
姜念回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抓了帕子捂住。
那帕子上有一个很淡的香味，冷冷的，像竹叶的气味一样。
刚捂上，瞬间就驱散了四周难闻又刺鼻的味道，让姜念回立马觉得自己得救了。
他感谢地看了一眼池渊，但对方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而是往前头去了。
“......”
他只能闷头跟上。
...
这个地方不仅仅是环境不好，连人也是要分类的。
姜念回看到有人被关在铁笼子里，有的人则是被捆大葱一样捆到了一起，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身上脏兮兮的，很难看到几个干净的人，而且都瘦的不得了。
自打进来以后，他就一直皱着眉。
那些人麻木的表情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这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一脸麻木的等待着接受命运，还有的人......
姜念回脚步一顿。
他看到了一个试图挣脱控制却失败了的小女孩，正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狠狠按在地上，制服她，逼着她低头。
她的脸上满是脏灰，几乎已经看不清五官、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但她那双眼亮得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姜念回看着她，脑中突然想到了一种动物。
“野狼......”
“什么？”
“没什么。”
姜念回指了指那个小女孩，问崔婆子：“她是哪来的。”
“姜公子对她感兴趣？”
崔婆子连连摆手，“哎呀，老婆子可得劝您一句，还是看看其他人吧，这死丫头脾气倔得很，天天挨打都打不服她，您要是买了她，那可真就是给您自己找罪受啊！小心她到时候再伤了您，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姜念回没吭声，而是询问似的看向池渊。
“你决定就好。”池渊说，“她伤不到你。”
这话说的就像一句承诺。
姜念回忍不住笑了：“行吧，那就她了。”
崔婆子苦着一张脸，又听姜念回说还要再挑几个，表情变了又变。
当谁看不出她其实是高兴的？
有冤大头愿意把这么一个“赔钱货”被买走，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行了，就要这么几个人。”
姜念回匆匆点完后，有点想赶紧离开这里了：“现在就去拿卖身契吧。”
...
选完了人，姜念回就跟去工地搬完砖一样，整个人感觉特别累，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残。
但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做，他也不能闲着，浪费时间。
拿了卖身契，他便和池渊回了新家。
这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家。
他趴在桌子上放空自己，又不能完全放空，只好拜托池渊拿纸笔帮他记一下，看接下来的待办事项都有什么——
身边多了个小助理的感觉真不错。
“我想想啊，今儿个我刚让人把后头的地给翻了下，然后还有好多需要种的东西，得想办法给它赶紧都种上，不然天越来越冷以后就......哦对，做个棚子，还得做个大棚才行。”
“还有，我这两天得去跟旧铺子的房主见个面，给铺子再续上半年的约，然后还得找张翠翠说个事儿，差点忘了，都记上都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