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和衣躺下,身侧人小小的一团,背对着他,蜷身紧挨里边。他视线冷凝在中间那间隔上,忽而伸手,大力扯了下锦被。
简直恶劣得不像样。
一时,冷气扑面而来,桑汀被冻得肩膀轻轻颤了下,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可是人还没有醒,也再没有旁的动作。
柔软的被子皱巴巴地堆在二人中间,好似凭空将那隔阂拉得更大。
稽晟狠狠蹙了眉,拳头无声落在被子上,随即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把人揽到怀里,长腿搭上,蛮狠而不容人拒绝。
许是一腔燥火压在心底不得宣泄,男人的体温高得吓人,贴在背后似火炉一般,烫得人心化成了水。
这一冷一热交叠,桑汀终于迷蒙睁开眼,不舒服地动了动身。
无果。
稽晟扣住她腰肢的臂弯紧了紧:“醒了?”
桑汀喃喃应声:“……嗯。”
稽晟顿了顿,贴着她耳畔问:“何故生朕的气?”
冷不丁的,桑汀被那样寒凉的声音骇得彻底清醒过来,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身上沉沉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她失声否认:“我没有生气。”
稽晟轻嗤一声:“当朕眼瞎?”
瞧瞧吧,夷狄王心情不畅时说话都是夹着刀子般的凌厉。
桑汀不说话了。
稽晟不满,半身压着人问:“怪朕今日话说重了?”
话音落下,他又紧接着问:“还是旁的什么?”
桑汀默默摇头,想到他开口闭口的'割舌头、斩首示众'。
委实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以为稽晟有在慢慢变好,可直到今日才发觉,他一点没变,骨子里暴虐嗜血,外表的霸道专横,他只是在面对她时,稍稍收敛了些,仅此而已。
稽晟还是夷狄王。
可是桑汀不愿意要他这样的“特别”对待。
她没有办法接受在她面前温和克制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一语定生死,刀起刀落,满手鲜血。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法子,他明明可以成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