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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一 生(1 / 2)

十年,所有的光阴悄然远去,在楚安城口中凝结成了短短的故事。但字字句句,俱是心上的悲喜。

“凌霄?我们班的那个小超人凌霄吗?”听完了楚安城所说的往事,苏微尘毫无印象,她亦十分惊讶。

楚安城点了点头。

此刻的苏微尘终于了解了,为何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总有对她的厌恶。

因为他恨自己当年的移情别恋。他一直当她是水性杨花,转身就可以劈腿的女人。

可是,自己怎么会爱上凌霄呢?!

更奇怪的是凌霄也从未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情。苏微尘实在有些想不通。

窗外大雨滂沱,亦如分离那一日般。楚安城有一瞬间的恍惚,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后来就跟杂志报道的一样,我去了美国的柯蒂斯音乐学院,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叫文潜的老师。第二年,我参加了那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此后,就如同所有杂志报纸报道的那样,他以惊人的姿态横扫古典音乐圈,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十年之后,他功成名就,风光无限地回到了洛海。

不可否认,楚安城当年答应恩师文潜参加那场比赛,其中一大部分原因的确就是为了苏微尘。他当时参加的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拿名次,他要让苏微尘知道放弃他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她和小超人连替他提鞋都不配!那个时候,他对他们两个恨得咬牙切齿。

他的确是做到了!

他从大师手里接过奖杯,所有的灯光聚集在头顶的那一刻,他对着镜头缓缓微笑。很多评论人说他的微笑带着一种决绝的高冷孤傲。

他们说得很对!他就是笑给苏微尘看的。

他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后悔放弃他,选择了凌霄。

再后来,很多演出公司争抢他。在文老师的建议下,他加入了最好的一家。从此开始了世界巡回演奏,场场爆满,所到之处,粉丝无数。

一开始,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苏微尘会不会看到这些报道呢?她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他到美国最初的日子,就是用这种恨意来支撑他所有的不适应与辛苦。成名后,又用对她的恨意来扛住所有的压力与疲累。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最近这两年,他忙得连轴转,有的时候努力去想,都已经想不起她的脸了。

甚至在马路上遇到肖似她的身影,他都已经波澜不惊了。

楚安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了。

他一度是真的这样以为的!

可直到再遇,楚安城才恍然明白,那仅仅只是他以为而已。

楚安城凝望着苏微尘:“你一直问我,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你。我的回答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记呢!他对她说:“我讨厌的是我自己。”

楚安城说:“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讨厌我自己。”

他讨厌自己,明明知道她水性杨花的个性,可十年之后,居然还会不可自控地被她吸引。

再一次遇到苏微尘,是在他回洛海后的第三天。那天,他途经某个街道,看到了转角处的美丽花店,便心血来潮,买了一束白百合去拜访周老师和师母。

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命运的巨轮,已经再一次开启,再一次将两人联结在一起。

在周老师家的客厅,苏时口中的“苏微尘”三个字,如子弹瞬间击穿了他的心脏。楚安城坐在沙发之上,却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她朝他走来——哪怕她浓妆艳抹,再不复往日的清纯美丽。但这个人,真的,真的是她!

是那个他曾经在梦中无数次想亲手掐死的苏微尘。

足足有半分钟的光景,楚安城觉得自己如死去般,根本无法动弹。他仿佛在空中,冷眼旁观着一切:看着她微笑着客气地与周老师说话,与师母说话,含笑把眼神移到他身上。

但她的眸光根本没在他身上做任何停留,她只是礼貌性地投来一瞥而已。她好似完全不认识他了。

楚安城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胸口处先是蹿起一股讥讽悲凉,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怒火。不过十年而已,她居然已经忘记他,忘记过往的一切了。

愤怒归愤怒,楚安城没有想过要怎么样,也没有想过会怎么样。

毕竟也不可能会怎么样了!

虽然那晚回到酒店想起她浓妆艳抹的可笑打扮,楚安城就发笑。那个他恨足了十年的人,如今混到这个地步。

去他妈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他才不是什么圣人呢!见苏微尘活成这样,他是真真正正地开心快活!

他高兴极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于是那一晚,他在酒店套房开了一瓶又一瓶红酒。

然而在喝得酩酊大醉后,他站在一整片落地窗前,凝望着洛海的万千灯火,却怎么也扬不起千斤重的嘴角。

十年了。他离开这个城市已经整整十年了。

为了世人眼里的成功,他一路奔跑,从未停下来喘口气。

可就在那个刹那,他发现他连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一路奔跑都不知道。

楚安城只觉自己疲累至极。他第一次产生了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念头。

那么多年的时光,足以颠覆一切。青春年少时的爱恋,所有往日的光阴,对楚安城来说已经遥远得如同记忆里的碎片,他也根本不想再去拼凑。

对于早已经散落天涯的两个人,一切早已随风消散。

他是这样以为的。

他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演奏会上再次见到她。这一次的她衣着得体,盈盈浅笑着坐在台下。他一时竟觉得恍如梦中。

年少时,那些痴傻得叫人发笑的情话,他也曾跟她说过:苏微尘,以后我的每一场演奏会,你都要坐在第一排,因为每一场演奏会我都是只为你弹奏的。

那晚吃夜宵时,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十年光阴,她的容貌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眉眼耳鼻俱是时光里的旧模样。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她好像真的不认识他。

这并不是靠演就可以演出来的。

她每次望向他的时候,都是隔着距离的客气,眼神平静如枯井之水,半点别的情绪也没有。那完完全全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本来安排要去欧洲度假的楚安城决定在洛海留一段时间。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倒真的并不是为了她。他只是为了自己。

只是他没料到周老师会突然发病,会把苏时交托给他。

当时楚安城脑子里有个清醒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快拒绝。你必须拒绝。但面对一夜间骤然苍老的周老师,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愿意教苏时的另一个原因,是惜才。像苏时这样有天赋的孩子,若是基础打不扎实,也就别提日后了。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愿意与苏微尘有过多的接触。

然而,随着他一点点地进入苏时与她的生活,他终于了解她为什么会不认识他了。因为她失忆了。

她不知为何,丢失了过往所有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这么八点档的剧情居然活生生地发生在她身上!

这十年来,他那么努力地想成为更好的人,想好到让她后悔。可是却从未料到竟是这种可笑的局面:他想在她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但她早已经不认识他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努力了很久很久,最后发现只得到了一个臭屁。楚安城满心说不出的失落与不甘。

不过,似乎这样也不错。楚安城得知后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样的,连他自己都惊讶万分。

她不记得他了,对他如对旁人一般客气恭敬。他完全用猫戏老鼠的态度在与她接触。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

在苏家教学时,他发现她的工作并不轻松,甚至连吃饭都很难准时。每晚回到家,眼角眉梢都是疲累。

而她的生活,似乎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除了苏时口中的“丁兄”外,根本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男人。

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渐渐地又开始在意起她来。

小得仅容转身的屋子,被她打理得干净整洁,温馨动人。

她照顾花草时那一低头的温柔,她制作手工时的耐心与专心,甚至连她趴在地上跟地板“较劲”的模样,他都贪恋。

看书、看电视到感动处会潸然泪下;看到乞讨者一定会去给钱,哪怕他们这一日的饭钱还没有着落;看到流浪狗流浪猫,总会爱心泛滥。

这个美好的苏微尘不是早已经不在了吗?

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还是如过往般单纯善良呢?!

多可笑啊。当年抛弃他的那个人,他竟然还会对她产生莫名的感觉。楚安城只觉自己又可气又可恨。

他明明是厌恶她的,想狠狠地推离她。可是他的做法却偏偏相反,他得知她无处可去的时候,以苏时学琴威胁她,让她住进来。

让她住进来干吗呢?楚安城自己也不知道。清醒的时候,他会骂自己:楚安城,你疯了不成?但是,他如饮鸩止渴一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或许有的时候,他亦不想控制。

他内心深处希望她是美好如初的。但又时时期待着看看她何时会露出见异思迁的狐狸尾巴。

那样近距离地与苏微尘同居一个屋檐下,楚安城只觉自己是温水里头的青蛙,好受又难受。

那么一点点地接近她,楚安城发现自己又如同十年前般,慢慢地被她吸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玩火自焚。他也试图逃离,不止一两次!

但是,每每失败。尝试过后,他只想更接近她。

他在圣诞节前落荒而逃,逃回了美国。但他在那边心心念念的却都是洛海,洛海的一切——还有她!

虽然他一再对自己说:“回去只是因为苏时。不能耽误了苏时。”然而,这样的谎言,却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回到洛海后,圣诞节那晚,他冷眼旁观丁子峰可笑的表演,怒火中烧。他怒什么、火什么呢?丁子峰追她,跟他又没半毛钱关系。

他却似嫉妒的丈夫一般,狂吃醋。借了喝酒之名,为的就是给丁子峰点教训。

然而丁子峰非但没收敛,第二天居然还跟他宣示“主权”。他简直要气炸了。

还有那条围巾,明明是她当年亲手织给他的。她曾说过,这是她这辈子织过的第一条围巾。他会留着那条围巾,当初全然是因为恨意。那个时候的他需要一些实物让他牢牢记住她的恶心。

他生日的那天,亲自下厨做牛排给她吃。那晚他收下她手机套的钱,傻傻地装作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偷拍事件,照片的曝光,令他知道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他准备离开洛海回美国。

若不是家里进贼的事情,楚安城觉得自己应该早把洛海的一切放下了。他不会再一次泥足深陷。

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时光机可以穿梭回去令时光倒流。

楚安城清楚地记得那夜在飞机上接到保安经理的电话,说他家进了两个贼,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的感觉。他第一次意识到,苏微尘对他还是如此重要。

那一刻,他想立刻奔跑到她的身旁,拥着她,保护她。后来,他也这样做了。他牢牢地抱着她,全然不顾旁人好奇打量的眼光。

从那一夜开始,他决定让自己尽力抛弃过往,对她好好的。

之所以会做牛排,还有苏时说好吃到可以吞下舌头的那个意大利面,是因为楚安城曾经答应过苏微尘,以后他负责做饭,她负责吃就行了!

当年他曾经答应她的,那些年少时最荒唐的认真,如今的他都一一做到了。

可是,有关他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忘记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深陷其中,迷恋不已,不愿自拔。他仍想伴着她,有一日算一日。

在他看到丁子峰与她相吻的那一刻,他瞬间便想起了她与凌霄的背叛。他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可救药。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的人,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他楚安城吧。

他毅然决然地再度离开洛海。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一定会忘记她的。在飞机上,他一再地告诉自己。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他如何能对她一一说出口呢?

十年时光在两人静静的凝望中流过。

“那后来呢,我们家怎么样了?苏时是谁?”在楚安城的讲述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苏时。

“我也不知道。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苏时不是我们的孩子。”虽然他一度深深地期待过,但他偷偷去检验的dna报告单却否认了这个说法。

“喂,私生子,你给我站住!”郑瀚嚣张地带着跟班截住了苏时,“都说你爸是那个钢琴王子,真的还是假的啊?”

“喂,私生子,大赛什么时候收回你的那个奖杯啊?”

“真是丢死人了。把中国人的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你才是私生子,你们全家都是私生子!”苏时毫不示弱。

“妈的,还嘴硬。兄弟们,给我揍他。”一大群人拥了上来,将苏时包围在其中。

看来今天怎么躲也躲不过了。苏时索性把身后的书包一甩,准备干架。忽然,只听身后有个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看来有人把我以前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郑瀚回头,颤声道:“钢琴王子楚安城……你……真是苏时的爸爸?”

“是不是,跟你有关吗?”楚安城不屑地回答。

“看来你把我上次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既然知道我是楚安城,就应该知道我是楚天集团的谁!”

郑瀚哭丧着脸:“我爸说你是楚家的三少爷。”

楚安城微微一笑:“恭喜你!答对了!”

郑瀚说:“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保证以后看到苏时绕道走还不行吗?”也不待楚安城回答,郑瀚识相地带了兄弟们作鸟兽散。

“楚师兄。”苏时飞扑上去,眼里噙满了泪水。

“傻啊你,看情况不对就跑啊。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知道不?还傻站着等人揍啊!”楚安城抱着他,故意揉乱他的发。

苏时笑出了泪水:“我才不怕他们呢!坚决不跑,打死不跑。”

楚安城爱怜不已:“傻苏时,走吧,苏微尘在外面等我们呢。”

苏时慢腾腾地在身后跟着他。走了数步,楚安城听到苏时轻轻地问他:“楚师兄,我真的是你和苏微尘的私生子吗?”

楚安城止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身,在苏时面前蹲了下来:“苏时,虽然楚师兄也很想做你的父亲,但是,真的不是。报纸上那些都是胡说八道的。”

苏时垂下长而卷的乌黑睫毛。良久,他轻轻地说:“他们说我是私生子,其实我半点也不讨厌。”

楚安城再度将他拥在怀里,心疼道:“哪怕不是,苏微尘和我,也会一直爱你的。”

苏时颤着睫毛,含泪抬眼:“真的吗?你保证吗?”

楚安城说:“楚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要不我们来拉钩好不好?”他伸出了尾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苏时笑了。

经过此事,楚安城反倒无所畏惧了,经常光明正大地帮苏微尘去接苏时放学,然后陪苏时回自己家练琴。苏微尘则在工作完成后来接苏时。

三人亦经常一起吃饭。

苏微尘不知道彼此这样子算什么,她也无法傻傻地开口问他。

她只是怕,怕自己会再次习惯他的存在,怕他会跟以往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有些东西若是得到过再失去,是会要人命的。她宁愿从未得到。

但苏时很开心,很享受楚安城的这种陪伴。

这一日,在用餐时,苏微尘踌躇再三,最后还是对他开了口:“明天晚上凌霄安排了一个饭局,都是我们以前高中的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好。”他望着她,这样回答。

第二天,两人便一起去接苏时下课,准备送苏时回家后便赶去凌霄订的饭店。

也不知怎么的,苏微尘推门下车的时候,被路边台阶一绊,整个人迎面扑倒在地。楚安城忙上前扶她:“你没事吧?”

苏微尘扶了扶眼镜:“我没事。刚刚想事情出神了,没注意到台阶。快走吧,快到苏时的下课时间了。”

此时,有个人径直朝两人走了过来:“请问,你是苏微尘吗?”

经过媒体一事,苏微尘十分戒备,她环顾四周,不见任何摄影器材,又见那女子打扮朴素,脂粉未施,不像是记者之类的,便点了点头:“我是。”

那女子说:“我能跟你聊聊吗?”

楚安城却断然拒绝:“不好意思,我们没空。”他拉着苏微尘转身便欲离去。

那女子对着他们轻轻地道:“楚先生,苏小姐,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苏微尘有些惊讶,她疑惑地望进了楚安城的眼。

“哪怕你们装作不认识我,也不能否认我是苏时生母的事实。”

那女子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苏微尘顿时惊愕万分。这回连楚安城都动容了:“你说苏时是你的孩子?”

“不错。我很肯定苏时是我的儿子。”

苏微尘摇头:“不,我不相信你的话。如果你说苏时是你的孩子,请你拿出证据来。”

“我当然有证据。苏时右边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块像月牙的胎记?”听到这话,苏微尘顿时瞠目结舌。她从小帮苏时洗澡,自然知道他身上确实有这么一块胎记。

那女子自然也瞧出了苏微尘的异样,她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起来:“苏小姐,你知道我说的没错,对不对?

“苏小姐,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时让我和苏时去做dna检验。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有很多办法可以证明的。

“苏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让苏时跟我联系,好不好?”她强塞了一张字条过来。

苏微尘拉着楚安城的手,对她避之不及:“走,我们不要在这里听她胡说八道了。苏时快下课了,我们去接他。”她又扭头警告那紧跟着她的女子:“不许你接近苏时,否则我报警抓你。”

这时候,学校大门打开,孩子们鱼贯而出,家长们蜂拥而上。

那女子不知是由于苏微尘的警告还是因为其他考虑,真的没有借机接近苏时。她只是站在马路一旁,远远地看着他们接苏时上车回家。

苏时每天下课后必然是吃过点心,然后再去练琴做作业。

自打方才见了那个自称是苏时母亲的人,苏微尘便一直心神不定,给苏时倒牛奶,连杯中牛奶溢出来了都不知道。

苏时喊她:“够了,苏微尘。牛奶都漫出来了。”

苏微尘这才回神,把杯子递给了他。苏时“咕咚咕咚”地喝光了牛奶,吃了几片饼干,便说:“我去练琴了。”

楚安城扯了一张纸巾递给苏微尘擦手:“你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碰到的那个人吗?”说着,他自己也察觉出了异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苏微尘咬着下唇,低声道:“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我只是看到她,就觉得害怕——我怕她把苏时抢去。”她顿了顿,如呓语般地道:“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她有可能真的是苏时的母亲。”

楚安城沉默了数秒,方开口道:“其实,我们是认识她的。”

苏微尘愕然抬头:“我们认识她?”

楚安城点了点头:“我们十年前就已经认识她了,只是你已经不记得了。她是秦婆婆的女儿——秦波,bobo。”

“她就是秦婆婆的女儿秦波?”苏微尘十分惊讶。

可是,苏时怎么会是秦波的孩子呢?

她失忆了,办理领养手续的父母也已经去世了,这个答案估计再无人知晓。

根据楚安城的推测,大约是秦婆婆的女儿生下孩子后把孩子扔给了秦婆婆,那时候秦婆婆已经七十多岁了,自然无力抚养。估计是苏微尘的父母看在女儿的分儿上,领养了苏时。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他的猜想而已。

楚安城说:“苏时有权利知道他的生母是谁。但目前,我们也无法证实秦波的说法。”

“她说苏时的屁股上有月牙形的胎记。苏时真的有!”

“我找人去查一下这件事情,等有结果了再说。”

苏微尘点了点头。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抗拒的。她不舍得苏时。这些年来,与她相依为命长大的苏时,对她来说,比亲弟弟更亲。

两人赶去饭店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

苏微尘推开门,凌霄便含笑站了起来:“微尘,来这边坐——”但他的话在看到楚安城的时候戛然而止。

在座众人一时都惊呆了。楚安城却是淡笑如风:“大家不介意我来蹭个饭吧?”

凌霄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了,他含笑道:“怎么会介意呢?楚同学可是我们的学校之光,我们大家热烈欢迎都来不及呢。”

于是,在大伙“热烈欢迎蹭饭”的话语中,楚安城从从容容地拉开了椅子,让苏微尘入座,然后挨着她坐了下来。

凌霄把一切都瞧在了眼里,他的眼神顿时黯淡了几分。而关妍则笑靥如花,热络地招呼苏微尘:“微尘,你要什么酒?”

苏微尘还未开口,楚安城就已经说了:“她不喝酒的。大家要喝的话,我来陪大家喝。”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都懂得彼此眼底的含意: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啊!

那天晚上,有两个人被搀扶而出,分别是凌霄和楚安城。

苏微尘送楚安城回家时,他在车子里一路嚷嚷:“你看小超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说弹琴了,喝酒也不如我吧。”

苏微尘又好气又好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进了屋子。

刚一进门,楚安城便把她压在了门上,他说:“小猪,我想好好吻你,吻一个晚上。我从去饭店的路上就这么想了。不,不对……我想你好多好多年了。

“小猪,以后再不许旁人吻你。

“小猪,你是我的,我楚安城的。”

由于喝醉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怪怪的,如鹦鹉学舌,含混不清。但他说的每个字,都叫苏微尘愣怔不已。

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说他想她,说她是他的。

那一刻,楚微尘的心里柔软如絮。

他从来不知道,她也想他。他离开的日子,她亦天天想念。

这一晚,楚安城真的如愿了,他吻了苏微尘整整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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