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堵死了。”
吃过午饭重新上路,然而刚开出十几公里路，高速就被一串连环追尾的车堵了个严严实实。
车祸十分严重，路面上的残骸断肢随处可见。甚至有几辆车已经烧成了骨架,司机被搅进车轮毂里,只剩一半焦尸。其余车辆有的被挤成铁饼,有的被大货车压在下面,高度腐败的尸体散发着冲天恶臭，引来无数蚊蝇,聚集在黑暗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穆三白脸色发白，盯着光照处一团暗红发黑的模糊肉块颤抖，想倒车，手滑了好几次没能按住档位键。一些原以为遗忘了的画面不可遏制的爆发出来，在脑海中反复呈现,穆三白抖成了筛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躁和惊慌。
明修最先发现了他的异常,这症状有些眼熟，他来不及多想,先覆上了那只放在挡位上不住颤抖的手。
温暖的体温缓和了指尖的冰冷，穆三白艰难的拔出自己的目光,低下头聚焦在那只修长的手上。不再直面刺激性画面,情绪总算渐渐平复下来。
“我来开，”明修不由分说的将人从驾驶座拖到副驾驶，自己则灵活的腾挪到驾驶座上,他一边挂挡倒车，一边将收纳篮里的眼罩丢了过去，“别看，休息下。李落迦,水。”
明大长官喊人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即疏离又严厉。李落迦打了个颤，忙不迭扭开一瓶矿泉水递到穆三白手中：“穆哥，你缓缓喝口水……哎哟，别泼了！”
穆三白的手还在抖，连眼罩抖拿不稳。他难受的大口喘着气，像有什么正掐着脖子令他窒息。
明修见刚才还活泼的人突然这么颓靡，没由来的也跟着难受。他迅速倒车，一直退到数公里外，完全看不见也闻不到那场惨烈的车祸了才停下。
停下车，明修立即撑开自己的成就光晕，将四野照得尤如白昼。
光芒总能让人更舒适，穆三白攥紧的拳头送了些，下一秒就被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用湿纸巾擦拭手掌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血痕。
“喝点水。”矿泉水瓶凑到嘴边，带着热意的躯体也凑近。
是活人。
暖的、软的、完整的。
这个认知让穆三白渐渐冷静下来，他就着明修的手灌了几口水，还分神的想：长官大概就是那种霸道总裁型的男友吧——说换位置就换位置，说倒车就倒车，说喝水就喝水，都不假惺惺的问一句。
哪里都好，可惜喜欢女人。
黑梦降临得太突然，下午四点半正是交通繁忙的时候，早先他们在城市里的时候也碰到过不少车祸，但没有一起像刚才那样惨烈，什么样的死法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