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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131(1 / 3)

众人用像看着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亚兰托,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傻了,竟然开始说起梦话来。

亚兰托虽然有城主之名,但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让臣民心悦诚服的功绩,反而让人民对他颇多怨言。此时此刻,虽然亚兰托的气势很足,很自信也很张狂,但可惜的是,众人并不信任他。

短暂的寂静之后,尖叫声再起!

人们仓皇逃窜,女士们丢掉了手包、踢掉了细高跟的鞋子,抓乱了头发,撕掉了碍事的裙摆;男人们也顾不上礼仪风度,左推右搡,大呼小叫,唯恐自己逃得不够快。

“入侵、入侵!白马城入侵!”

“卫队!城卫队在哪儿?”

“我是侯爵,快来保护我!”

“给我把路让开,让侯爵大人先走!”

亚兰托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现在怎么办?再喊一遍吗?那样不是更丢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的面前汹涌而过,男人吼女人叫孩子哭,一片乱象,根本没有几个人认真听他说了什么。

毕竟,白马城的军队已经黑压压地逼近了城门,这只军队行进的速度很快,如同奔马一般。现在眼力好的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排士兵的模样,包括他们赤红充血的眼神和血迹斑斑的铠甲,近百只猎狼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喷着热气,淌着口水,杀气盈野。

恐惧,如同沸腾的潮水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仓皇逃走,坐在最高位上的“大人物”们大多数还都留在自己的座位上,但其中一半以上的人都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有人腿抖得跟筛糠一般,屁股只挨了一点点座位,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身体像一根随时都能弹起来的弹簧一样。

显而易见,他们也想要逃走,只是慑于某种威慑,因此才没有动弹而已。

“亚莉克希亚干什么吃的?敌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四殿下亚克莱辛毫不顾忌地批判着在外领军的亚莉克希亚,同时用挑衅的目光看了眼亚兰托:“这里危险,我先走了。你要爱装,你就留在这儿装好了。”

说完后,他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迈开长腿就从旁边的走道上跑了过去,十几个人从人群中挤到他身边,护送着亚克莱辛离开。

年纪最小的亚宁雅用发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六神无主地看向亚沐罗莎,小声道:“二姐……”

亚沐罗莎摇摇头,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两人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

年长的女子将柔和的目光投向亚兰托,眉宇间凝结着一抹浓浓的忧色。

七殿下亚特哈飞快地看了眼众人的表情,随后低头不语,神色显得十分懦弱。

六殿下亚诺斯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在亚兰托看向他的时候又转过目光,看着天花板,嘴角依然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

亚兰托死死地盯着他。

“诸位!诸位!请冷静!请保持冷静!”

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竟然压下了观赏厅中所有噪杂的喊叫声,被每个人都清楚地听见。这个声音中仿佛带有某种天然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服、遵从。

无数人如同慌乱的羔羊一般,将求助的、期待的眼神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帕特留斯。

他扶起一个倒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的少年,大声说:“请大家冷静,就算要逃命,混乱也只能让我们死得更快!不要拥挤!保持秩序!把摔倒的人扶起来!让女人和孩子先走!”

逃生的路被拥挤的人群堵的水泄不通,还有倒在地上的人呜呜咽咽地哭。沉默了片刻后,众人总算不负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和教养,人群如一只迟钝的长虫一般蠕动着,艰难地疏散开了一点,但更多的人却朝着散开以后露出的空隙涌去。

帕特留斯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给他们这种模糊的指令,因为每个人都会抱着侥幸和焦虑的心理,希望多走一步,能让自己生存的几率更大一分。于是他开始点名:“奥德里奇,把你的人都看好!不要再挤了,往后退!往后退!听到没有?卡尔文,约束好你身边的人!佛里格登,维持门边的秩序!菲尔,把你旁边的人扶起来,去排队!阿道夫,你再装听不见信不信老子打爆你的头?葛兰你特么的,是不是想死?马上给我退后!草泥马的谢里尔,狗吃屎都没有你这么快,别往女人堆里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尽管有灵念加持,但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帕特留斯还是喊得嗓音嘶哑,渐渐脾气暴躁,三句话里两句话都在骂人,但人群却因此迅速地恢复了秩序。被他点到名字的人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反正是再也不敢推挤了。

同样被堵在门前举步维艰的亚克莱辛也松了口气,身边的人忙道:“殿下,趁现在马上离开!您身份尊贵,就算是帕特留斯也不敢说什么。”

亚克莱辛摇摇头说:“不急,我们等等。”

他清楚边境入侵的消息瞒不过亚兰托,也知道他这样沉稳必有倚仗。但亚兰托的倚仗又不是他亚克莱辛的倚仗,所以他还是想要尽快离开。但他毕竟也有自己的骄傲,回头看了眼站在高处座椅上的帕特留斯,带着自己的人默默退后。

在帕特留斯的指挥下,人群渐渐恢复了秩序,通往大门的路也被让开了,但却并没有人离开,门边有人正在嚎哭着喊道:“别挤了别挤了,挤死人了!死人了啊!”

“怎么回事?”帕特留斯跑过去,拉开人一看,发现不大的一扇门里塞进去十几个人,有的是头,有的是脚,有的半边身体被夹住,有的被人踩在脚下。旁边的人想把他们拉出来或者推出去,却是毫无办法,稍微一用力,就有人疼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能喊叫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帕特留斯看到,其中有好几个人被挤的惨不忍睹,已经咽了气。

他沉默良久,向身后招手道:“容远,来帮忙救人。”

“来了。”容远走到他身边,一挥手,星砂弥漫而出,先将几具尸体推了出去,剩下的人也被星砂托着,平稳地放到了地上。

众人见到这些人肢体变形、头破血流的惨状,发出阵阵惊呼,又羞愧又恐惧,霎时间就让开了一大片空间。

星砂汇聚成茧状,将众人包裹在其中,惨叫和呻,吟声都戛然而止。

“他们……他们怎么了?”一个贵族少妇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容远看她一眼,道:“我的星砂临时构建成治疗仪,从细胞层面给他们治疗,大概半小时以后,这些人的伤势就会治愈。”

“太好了。”

“我之前听说容先生是瑟瓦肯最强的治愈系灵师还不相信,今天一见,名不虚传啊!”

“这个人,我们家族一定要好好结交。”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低声私语,有的则大声吹捧,还有人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想要先趁机离开,但却“嘭”地一声,一头碰到了什么东西上!

“这是什么?”那人愤怒。抬眼看到面前竖着一堵半透明的墙壁,伸手一摸,冰寒刺骨。

“是冰!我们被一道冰墙给封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大喊大叫起来,“对了!灵师!容先生,快来把这堵墙打碎!”

容远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一个腰间佩剑的军官走了过来,道:“让我来!”

他拔出佩剑,大喝一声,用力一挥!

剑断!

冰墙上,只留下一道头发丝粗细的痕迹,并且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军官双手流血,握着残余的剑柄,惊骇地说:“这不是普通的冰!这面冰墙硬度堪比钢铁!”

“我来试试。”一个灵师走了过来,双手比划两下,在胸前结成三角形,大吼一声:“火!”

一股炽热的火焰猛地从那三角形中喷出,呼地一下吞没了冰墙,熊熊燃烧了起来。靠近门边的人只觉得烈焰熊熊,烤得自己的头发似乎都卷曲了,忍不住又大步往后退了好几米。

烈火一连烧了两三分钟才熄灭,脸色如纸一般苍白的灵师绝望地看着丝毫未变的冰墙,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在观赏厅的中的众人可不仅仅是只有身份和财富,其中三分之一都是灵师,剩下的也多半都各具才能,或者至少有一两件强力的、普通人也能催动的伪灵器。众人大显神通,依次上前尝试了一下,却拿那冰墙毫无办法。

“怎么会这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人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肯定是白马城的阴谋,他们是蓄谋已久的!”一名女士捂脸哭道:“我们完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可怜我的孩子才只有两岁啊!”

“好一个白马城,竟然趁着这个天赐良机想要将瑟瓦肯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我们都死了,瑟瓦肯也就完了!”有人咬牙切齿。

“容先生!容先生!这个时候只有你出手才能拯救我们了!”有人扑到容远面前哀求。

“没看到容远还在忙着救人吗?”亚尔伯特一把将对方挡了回去,不高兴地说:“容远现在要是抽出灵念去破墙,那些人可能全都会死!你于心何忍?!难道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那人嘴唇嗫嚅了一下,对他来说,当然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珍贵的。但此情此景,这话却万万不能说出来。亚尔伯特的地位也比他高的多,他不敢反驳,只能用湿漉漉的、哀求的眼神看着容远。

亚尔伯特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并且附赠一个冷笑。

其他人见容远专注救人,周身点点星光环绕,连身影都若隐若现。他们大部分人对容远这个层次的灵师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什么是他的极限,只是看他同时救治近十个人,就觉得必然是需要竭尽全力并且全神贯注才可以。有些治愈系的灵师用自己的能力衡量了一下,不由咋舌——换成他们自己,只是救一个人可能都要耗尽全力了,因此更没有话说。

他想到了在混乱开始的时候,亚尔伯特在他耳边轻声说的那些话——

“容远,在亚兰托城主大人的背后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匹敌的。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白马城的入侵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不需要担心。”

“这件事在瑟瓦肯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除了我们这些城主的亲信以外,你是唯一的一个外人。我这么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城主大人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他是一个真正志存高远、胸怀天地的人,我们也是因此才追随他的。在他身边,我们看到了一个真正不一样的世界!他的格局与所有人都不同!容远,我希望你也能加入进来,成为我们的伙伴!相信我,你是绝不会后悔的!”

“我们会让你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容远,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话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跟你成为敌人。”

“还有帕特留斯先生也是,希望你能规劝他不要太过冲动了。否则的话,他和他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这不是威胁,而是一个事实。”

容远看了眼帕特留斯。他的灵念能力大不如前,在尝试破冰没有效果之后,转而开始组织大家保护自己、抵抗敌人。

城外,白马城的军队已经靠近了城门,正在整队。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影从很远的地方走来,加入到队伍中去。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犹如大型鹦鹉的人双手抱着一个弯角型的号角,吹出了悠长又苍凉的一声调子。

其实这是一个反击敌人的好时机,白马城长途跋涉而来,已是疲军,更何况连队伍都零零散散的,只要一支小队横插过去就能把他们冲的七零八落。但瑟瓦肯的士兵却躲在城楼里,不敢出击。

一方面,是因为敌人来得突然,很多人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有权力下令指挥的人基本上都在观赏厅里,正在跟一堵冰墙单方面搏斗,消息一句也传递不出去。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面前的这支军队实在是令人畏惧——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身高都在两米五以上,身材粗壮,胳膊比瑟瓦肯士兵的大腿都粗;且沉默、肃杀,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恐惧或者动摇,即便身边有人突兀地倒下,周围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一个个都像是从洪荒远古中走出来的人形兵器。

光是看着这样的人,都令人胆寒,更不用说主动与之战斗了。

但与观赏厅里那些几乎快要被吓尿的贵族们不同,容远并没有把城下的那支军队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的感知中,附近还有一个庞大到恐怖的力量源正在苏醒。与其相比,城外那些士兵就好比蝼蚁一般。

“诺亚,你感觉到了吗?”容远嘴唇翕动,轻声道。

身侧的虚空中,传来诺亚的声音:“嗯,有个大家伙醒来了。而且,它跟那个城主之间似乎有些联系。”

容远也察觉到了,城主亚兰托的身上有种与其同源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他身上,虽然与本源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已经比在场除容远以外的所有灵师都更加强大。

城主亚兰托坐在上首最高的座位上,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在场像没头苍蝇一样慌乱的人群,以及迅速让大部分人都冷静下来,听从指挥的帕特留斯。

“危难时见真章啊,五哥,很显然帕特留斯的威信比你高多了。”六殿下亚诺斯拖着腔调说:“真可惜啊!这个人怎么就没有异变成怪物呢?你说……是吧?”

亚兰托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回应他。

襄马单手支着下巴,半闭着眼睛,仿佛没有听见。

“那个……”被二殿下亚沐罗莎半抱在怀里的亚宁雅抬起头来,怯生生地道:“帕特留斯老师人很好的,六哥你不要这样说他。”

亚诺斯嗤笑一声,不过他还不至于对这个单纯的小妹说什么难听话,撇过头不再言语。被袖子盖住的手掌蜷缩起来,微微发抖。

兵临城下,除了亚兰托这个疯子以外,谁能不怕?

但他却不能像小妹一样,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的恐惧,于是他下意识地让自己显得更加刻薄、凶恶,以抒发内心的恐惧。

“诺亚,如果你和它战斗,谁会赢?”容远问道。

诺亚沉默片刻,道:“我。”

“但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好不要出手。”容远又道。

“是。”

“那你去保护瓦斯卡斯和兰桃吧!他们两个在别的厅,还不知道情况,我不放心。”容远道。

“那你呢?”诺亚问道。

“别担心。”容远平静地说:“就算比不上你,但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带着老师和狄克离开。”

见他心中有数,诺亚点点头,临走之前,却又道:“容远,其实你可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你比你想象的更强!”

虚空中闪过细微的波动,诺亚已经离开了。

狄克看不到也听不到诺亚,不过只是听容远说的话,他也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手按住剑柄,警惕地看着周围。

“盯着亚尔伯特。”容远道:“他是亚兰托的心腹,知道很多事。”

狄克默默点头。

名义上效忠于城主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算得上亲信的人却不多,容远扫了一圈,心中就有数了——那些神态沉稳、镇定甚至隐隐还带着几分轻蔑的,显然才是知道所有内情的人。

整个大厅中,这样的人也不过才七八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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