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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海匪(1 / 2)

暮色苍茫,夕阳下的海面格外平稳,宛如刚入睡的婴儿,寂静安宁。耳畔只有间或的海浪声,咸湿的海风卷起旌旗,一轮明月在旗帜上升起。

鸾德怀抱引枕倚靠在窗前,她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的大海。海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一望无际的蔚蓝向天空的尽头延伸,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这艘商船,在无边无际的蓝玻璃中沉浮。

宝莺在一边绣帕子,她揉了揉眼睛,看鸾德望着大海出神,忍不住笑了。

她放下针线篮,出声道:“郡主,咱们出去逛逛吧,会长说晚间的海面最为美妙。婢子叫些茶水点心,去甲板上赏景去。”

鸾德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宝莺忙净了手,替鸾德整理着装。贵女最注重服饰头面,若有一丝凌乱,都是失了体面。

整理好后,鸾德微扬起尖利的下巴,端着碎步走向甲板。甲板上空无一人,橙红色的夕阳毫无保留地为甲板涂上一层温暖柔光,商船好似被一滴树脂包裹,成了一块琥珀中行走的船。

海风徐徐,驱散白日的燥热,沐浴在微凉的风中,只觉得灵台清明,心跳也放缓下来。

船上的佣人手脚麻利,桌子茶点很快就摆好,鸾德只在栏杆处眺望了一盏茶的时间,茶水已经翻滚,芬芳无声地在甲板上蔓延。

“方才婢子去厨房,见到了会长。”宝莺替鸾德沏茶,“会长戴了个金制的面具,喊了几个水手,说是要下到船舱去送些绿豆汤。”

“底下?”鸾德抿了口茶水,“底下有什么?为什么要去底下送绿豆汤?”

鸾德一个千娇百宠的郡主,五谷不分,更不知道船是如何前行。她在栏杆边往下看,只见巨大的船桨拍打海浪,溅起朵朵浪花,声势浩大。

她突然来了兴趣,放下茶盅,提起裙子也要下去看看。

宝莺追上她的脚步劝道:“据说那底下湿热,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聚集,怕是会冲撞郡主。”

鸾德头也不回道:“怕什么,顾皎能去,我就不能去?”

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鸾德的脚步更快,也不怕一脚踏空,从陡峭楼梯上滚下去。

还未下到最底层,热浪扑面而来,席卷全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浓郁的味道,像是汗味和馊味混杂在一起,还有其他别的臭味。

鸾德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比马厩还要腥臭?

宝莺被这味道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珠子火辣辣地疼,她用袖子捂住鼻口:“郡主,咱们还是上去吧。”

“来都来了,还有走的道理?”鸾德一狠心,推开了木门。

舱内迸射浑厚有力的号子声,响彻云霄。

“一,二,三!”

五十个小牛犊似的短打汉子挥汗如雨,每只船桨由五个人操控,一侧五列。汉子们摇橹划桨,喊得热火朝天,滚滚汗水小溪一般顺着虬结肌肉滑下,在地板上聚集起一个个小水洼。

鸾德被这个气氛震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船舱内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全在埋头苦干,刚硬的脸上毫无表情。

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喊叫,汉子们的动作逐渐变缓,一列粉衣婢女鱼贯而入,端着水盆帕子,依次递到汉子手里。

婢女打开另一扇门,推起小窗,清新的海风刮进船舱,带走难闻的气味。

顾皎走进来,身穿一袭看不出身形的虾青色长褂,发丝用绸带矮矮地束在脑后,脸上戴着一张鎏金面具,露出朱红带笑的嘴唇。

“诸位幸苦了,特意给诸位做了绿豆汤,喝些消消暑吧。今儿晚膳是洋芋五花肉和皮蛋鱼汤,米饭管够,大伙儿放开肚子吃就是。先喝些汤,算是垫垫肚子。”顾皎挥挥手,两个健仆提着一只半人高的铁桶进来。

汉子们正是需水解渴时,见了绿豆汤,好似猫见了耗子,两眼绿光。

“多谢会长,会长发财!”

“会长富甲一方!”

“祝会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呆子,这又不是会长寿宴,混说什么呢!”

“俺又不识字,就知道这一句话,会长都笑呢,你管俺说啥!”

汉子们接连欢呼,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鸾德退了一步,抿着嘴角,步履沉重地上了楼。

混乱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身后,鸾德走上甲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宝莺落后鸾德一步,大口大口地呼吸,拍了拍胸脯:“哎呀,郡主,底下可闷死人了,臭死了,可不要下去了。”

鸾德一想起方才顾皎被众人簇拥的情形,浑身都不自在。

“我肯定不会下去。”鸾德嘟囔,“谁像她那么傻。”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鸾德郡主,方才怎么下到船舱去了?”

顾皎摘下面具,笑盈盈地走到鸾德身侧,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鸾德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抿唇冷冷刺道:“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和你在京城时玩的手段一模一样。”

“收买人心?”顾皎被这顶帽子扣得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末了她笑道:“郡主说的绿豆汤吧,这哪里叫收买人心,船舱湿热,又是干体力活,可不得喝些绿豆汤解暑么。”

“不过是群下等奴仆,管他中不中暑!”鸾德一脸不屑,嫌弃地瞥了顾皎一眼,“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去亲近那些脏兮兮的家伙,也不嫌脏!”

顾皎不由皱起眉。

这小娘子,怎么越长大嘴越毒了?

“也不是奴仆,他们都是和商会签订契约,盖章画押的工人,他们出力,我们给钱,哪里是下等呢?就算是奴仆,也不一定比我们下等,都是人,哪里有三六九等呢?”顾皎琢磨着鸾德年纪小,被宠坏了,斟酌再三,以免话说重了。

“哼!你这话和太子说的一致,全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鸾德叉腰,小脸儿气得通红,“我姑姑说了,人天生有高低贵贱。就比如我,是北燕最尊贵的郡主,我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是因为我上辈子积德行善,做了大好事,这辈子就来享福。而那些低劣的奴仆,猪狗不如的家伙,上辈子全是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之辈,所以这辈子才会低人一等,被我们这群善人奴役。”

顾皎忍不住笑起来,鸾德说得一板一眼的,像是黄口小儿一本正经地讲八股,莫名地好笑。

“你笑什么!”鸾德跺脚。

“我笑郡主被人诓骗,不能明辨是非,反而还迎合诳语。”

“我姑姑说的,她拜的圣僧也是这样说的,你凭什么认为是错的?”

顾皎面色愈发严肃,眼睛紧紧地盯住鸾德:“那郡主凭什么觉得,这些话就是对的呢?按照这话说,郡主上辈子是大好人,这辈子才能成为贵女,那郡主把奴仆平民看得猪狗不如,这是好人的做法吗?”

鸾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再问郡主,既然不是好人的做法,那郡主贬低剥削他人,随意践踏,是不是造孽?倘若真有轮回,郡主下辈子是会投胎成富贵人家,还是郡主打心底看不起的奴仆呢?”

鸾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咬住饱满的下唇。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鸾德气呼呼地说,“你这是诡辩!我不和你说了!无论你怎么说,我这辈子就是来享福的!”

顾皎叹了口气。

“郡主,因果轮回,可不是这样用的。”

鸾德哪里还听她的话,步伐起先还端着,后来简直是落荒而逃。

逐月一身藕粉色的纱裙,从屋后转过来,蹭到顾皎身侧,踮起脚尖望向鸾德郡主慌乱的背影。

“她这话说的,让婢子心烦意乱。”逐月挽住顾皎的胳膊,“这出身又不是咱们能选择的,若是能选择,谁不想当世家贵女呢?”

“若是能选择,我女人都不想做。”顾皎恹恹地横她一眼,“每月还要来葵水,身子骨没一处舒坦的。”

逐月扑哧一笑,松开顾皎的臂膀:“说起来,奴婢方才听郡主的那一番话,觉得那靖国夫人不是善茬,满嘴胡话,还能将郡主骗得团团转。”

顾皎点头。

“轮回转世,本是佛教理念,可佛教多教导信徒从善,宽厚待人,与鸾德郡主方才的那番话出入极大。”

顾皎转过身,往自己房间走,衣袂飘飘。

“鸾德郡主是几岁入的京?”顾皎问道。

“奴婢打听过,是八岁入京,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京城。据说是宁王殿下觉得云南苦寒之地,怕郡主受委屈,才会留下郡主,毕竟是老来得子,郡主之前的几位兄姊全部夭折,故此宁王格外看重郡主。”

顾皎摇摇头:“怕不是因为心疼,而是留下来当质子。”

逐月瞪大了眼睛:“当质子?”

“宁王镇守云南,麾下精兵二十万,对朝廷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控制其独女,怎敢让他偏居一隅。”顾皎皱眉思索着,“郡主这脾性思想,怕是那些人故意培养出来的,骄纵跋扈,目下无尘,不堪大用,不成大器。这样的郡主,何能何德继承滇军?只能带着二十万军和云南嫁入高门,这也是当年徐贵妃阻拦她与威远伯婚事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逐月听到熟悉的名号,眼皮子一跳,端详顾皎的表情,可隔着面具,暮光重影,她根本看不清楚。

逐月知道,自己一向愚笨,性子也浮躁,远比不上照光。

照光阿娘是宫中嬷嬷,规矩头脑是逐月望尘莫及,娘子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多与照光商量,这是应当的事。

三年前,她傻乎乎地以为娘子是真的回乡探亲,她也跟着心中急切。毕竟夫人虽然偏心,但是顾家唯一一个心疼娘子的人,若是夫人去世,不知道娘子要多伤心。

可当船过了南域城,只补给了物资,接着顺流而下,来到了望潮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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