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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满分甜(2 / 2)

大伯母睨她一眼,过来人似的劝她:“男人嘛当然不急了,孩子又不是男人生,你不能这么想的呀,结婚久了一直没消息,容易叫人传闲话。”

另一位婶婶应和道:“是的呀枝枝,事业心不要那么重,画画嘛就是个乐子,你看程濯他妈妈不也是去世后才……”

倏地,那道尖柔女声惊悟地停了话。

一桌子人忽然都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来,围簇了半个晚上的热闹,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停了。

窗外在下雪。

落满木芙蓉枯败的枝丫,不承力时,倏然掉下来一大片,纷纷扬扬。

孟听枝往自己的杯子里注入热水,瓷杯外壁很快暖了起来,她的声音在偏厅暖室里,有一种润而透的质感。

“我上大学的第一课,我们院的陈教授就在开学典礼上对我们说,真正的艺术是存在壁垒的,时代的局限性,和他人的不理解,很多很多都是作为艺术践行者不可抵抗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坚持本心。孤独始终与你同行,但不要忘了那些微小的灵感火花迸发时的光亮,有这一点光,你会走得很远。”

孟听枝顿了顿。

“然后教授说,这段话出自已故的舒晚镜女士,以后你们将有机会在教科书上看到她的作品。”

程濯就站在门外,身后是夜幕雪光。

他没进去,跟路过的佣人嘱咐,过五分钟进去通知少夫人回房。

孟听枝昨晚听了一通教导,定了早上六点钟的闹钟,准备早起陪老爷子喝早茶。

她临睡前还跟程濯说了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近十点,被窝里的一小团才有点翻身动静。

房内又暖又暗,是冬眠的好去处。

孟听枝穿鞋下床,随意抓着亚麻的遮光窗帘,向两边一拉,院子里银装素裹,天光就雪色,一瞬间亮到刺眼。

这亮度不对!她站在窗前愣了几秒,揉揉眼,难以置信,连忙去床头找自己的手机。

她定了六点起的闹钟,怎么没有响?

而现在……

别说陪老爷子吃早茶,老爷子估计鸟都溜八百回了,哪还有她这个孙媳妇什么事。

孟听枝越想越不对劲。

这可是大年初一早上!这是她嫁过来的第一个春节!新年伊始,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昨晚还收了程濯爷爷那么大一个红包。

实在于心有愧。

梳洗好,风风火火出了房,孟听枝撞见程濯从院子里回来。

他发梢和肩上落了一点雪碎,衬得整个人冰雕玉琢。

佣人替他拂去肩上的雪,他顺势脱了外套递过去,目光看向孟听枝问:“早饭吃了没有?”

孟听枝摇摇头。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好吗!

程濯想叫她去吃点东西,正要叫佣人。

“可是,现在快中午了,”孟听枝凑到他身边他,咬着牙小声说,“你是不是把我的闹钟关了?”

程濯问:“你要早起做什么?”

孟听枝小声说:“你婶母她们说……”

话没说完,程濯就打断她,手掌搭在她肩上揽着人往里间走:“我家没有这些规矩,老爷子从没说过,有些人闲着没事瞎琢磨出来的,你记着——”

孟听枝随他话音一停,抬起头问:“什么?”

他微微垂颈,看着她的眼睛,“你永远随我,只随我。”

孟听枝觉得他好正经,正经的样子好好看。

她问:“那你也随我吗?”

程濯失笑。

“你说呢,我陪你住桐花巷的时候,没少被人说是小白脸吧?什么忍辱负重的事我没做过?我就差把命给你了,你还问我随不随的。”

孟听枝抿唇,弯起嘴角。

“你好好哦”,说完还不够,她踮脚亲了一下程濯的脸,吧唧一声脆响。

比这更响的是一阵孩子的尖叫。

原本趴在门边的小萝卜头双手分叉、捂着眼睛往外跑,也不许其他小萝卜头再进来,嘴里奶声奶气喊着:“啊啊啊——羞羞,小婶婶他们在玩亲亲!”

整个走廊都是小孩子银铃一样的声音。

孟听枝脑门上瞬间拉下三条黑线,尴尬地只差当场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地洞实在没有。

她埋着羞愤欲死的脸,往程濯怀里躲,嘴里喃着:“完了完了,带坏小孩子了,呜呜呜程濯,你快去去抓一下,不要再喊了,我完了……”

何止是羞羞,羞疯了。

吃完中饭,孟听枝像乌龟一样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她怀疑小萝卜头凭一己之声,播报了整个宅子。

没脸见人了。

直到老爷子叫人喊她去书房,她去的路上还瞎脑补是不是要批评她有辱斯文、伤风败俗之类的事。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

没想到老爷子在画国画,程濯在旁赏玩一些摆件,老爷子见着她,只字未提,只露出和蔼的笑来,问她在这边是不是很无聊。

孟听枝掐捏着手指答:“还好,不无聊。”

那只老爷子的爱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叫得热情。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笔架上长短不一悬着笔,歙砚精致,雕琢着松下童子的纹样,雅趣横生,墨色纸镇压着宣纸两端。

停了笔,老爷子喊她过去。

“你看看,是不是缺了什么?”

画上是一副千里江山图,词也写的大气磅礴,只差一枚落章,就是能框裱拍卖的大作。

孟听枝主修油画,不太懂中国水墨,这样的手笔,以她的资历根本看不出门道来。

但构图技巧她精通,孟听枝大胆地指了一处留白说:“这里好像空了一点。”

老爷子会心一笑,提笔扫过朱红,在孟听枝指的地方落下,轻碾出一轮浅浅红日,细照万里山河。

“好看。”

她在桌旁托着腮,柔柔笑着说。

夸得词汇匮乏,但笑容很真。

老爷子来了兴趣,抽出一张纸,铺在一旁的桌子上,亲自用纸镇推好,指指笔架对孟听枝说:“听程濯说,之前那墨条是你开的?来,写几个字我瞧瞧。”

孟听枝瞬间头大,那是瞎玩的。

“爷爷,我不会书法。”

是真不会,上一节正经的书法课可以推算到学前兴趣班。

“写着玩,”老爷子哄着她。

孟听枝拿起笔,还没想好怎么落,望望墙上的字画,兴许可以临时模仿,毕竟她学美术,临摹能力很强。

她仰着头,忽然眼神亮起来,“爷爷,那幅《后赤壁赋》是谁写的啊?”

“程濯写的。”

语落,老爷子脸上神色无不骄傲,“他很小就能写一手好行书,商会的叔伯都夸他。”

写行书的正主这时走过来。

老爷子忙收拢了笑容,换成苛责面孔,啧啧点评起来,“性子极差的,连我做寿送的礼也要糊弄。”

正主不服,望望自己少年时写的字:“怎么又是糊弄了?”

老爷子嗤道:“好端端的送什么《后赤壁赋》?”

孟听枝也跟着好奇,后赤壁不如赤壁出名。

程濯答得坦荡荡:“后赤壁字少,我实在懒得在一群人面前表演,像只猴子。”

“心高气傲!”谭老骂他,不再瞧程濯,转头对着孟听枝和颜悦色,“写几个字我瞧瞧,练字静心,写不好也没关系。”

孟听枝深受鼓励,蘸一蘸浓墨正要落笔。

程濯走到她身后来,忽然很亲昵地在她耳边出声。

“我爷爷前几年一直有个愿望,要开个书法班,想教小朋友写字,一来不方便招学生,二来他身体也不合适长期操劳,后来不了了之,今天刚好,你当第一个学生,他估计很乐意教。”

老爷子出去了,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孟听枝写着字,分心说:“这么厉害的大师课,我上不起。”

“你要是肯学,他哄着教你,你信不信?”

孟听枝低笑一声,“那我学了,以后也写一副字,挂在合莱会所?”

程濯说:“那换成我舅舅开心坏了,”说完,他忽的感慨道:“孟听枝,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面上发窘,无端难为情。

孟听枝不接他的话了,把自己写好的字轻轻扬起来打量,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好。

“你那时候教我,我这四个字还写得很好来着,现在又不行了,好久没写,乱七八糟的。”

行草隶篆,一个沾不上,有点瘦金体的秾芳韵脚,勉强算个混搭风。

程濯捏着她沾了一点墨色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四个字看了半天,转头朝外头喊了一声。

“去找找看,有没有我的章。”

不一会儿,老保姆捧来一个小木盒,里头卧一块瑞兽黄翡石。

孟听枝认得,是他之前在海城的玉石工坊开过皮壳的那块。

他提笔写补上日期,某某年正月初一,龙飞凤舞,笔墨勾连不断,随后拿出盒子里的印章盖在“月照千峰”四个字上。

她好烂的一副字上,落着朱印白文,方方正正。

濯之鉴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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