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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暧昧(1 / 1)

此时是晚上十点。夜色沉沉地笼罩在无边大地上,然而城市的灯火依然穿透这黑暗,倔强地展示着自己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从酒店楼层望下去,繁华便一览无遗。

世界好像一片热热闹闹,可是不知道哪一片的热闹是属于自己的。许星雨一脸颓意地将头靠在落地窗前,柔白指尖捏着手机。手机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微光,页面停在对话框里,依稀可见不久前发送的一条信息:“我们可以见一面吗?”下面紧接着是一条她自己所在的地址。

许星雨垂下头,盯着手机半晌。并没有任何响动,也没有收到他发来的信息。呵,她轻嘲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蹲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环抱着自己,头埋深膝,思绪一时纷乱芜杂。

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为何还要乞求那一丝本就无望的见面呢?她是在想着什么呢?新婚前夜,他怎么会来。一想到明天他就要娶了不是她的女子,内心便泛起一顿汹涌的苦水,直压得她喘不过气。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许星雨和杨佑歌本就是一段孽缘。尽管年少初识,但是后来是以不清不楚的关系开始的,就注定了两人如今的陌路。哪怕以前也是有过真心的,可是,他身边环绕着太多人了,她只是其中的一个。况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世事的磋磨,那几两真心终究随风散去了吧。

眼泪在无声中控制不住地淌下。

“笃笃笃……”在寂静的氛围中响起了一段敲门声。许星雨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了一会儿,那敲门声还在!许星雨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快速地走在玄关处。她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

打开门,那一双桃花眼便直直地望过来,仿佛要望进她的眼底,望进她的心里。

对上他的视线后,许星雨只觉得他的身影模糊得厉害。这泪水来得汹涌,她只觉得自己犹如溺水后抓到了一片浮舟,她得救了,她想。

“我来了。”

“嗯。”

杨佑歌的身影闯进来,捧着她的脸就吻了起来。两人呼吸急促,却甘愿互相撕咬,激烈得仿佛要用尽全力。他的手掌揉进许星雨的发丝和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既霸道又强势,且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痛惜和无奈。

许星雨的身子慢慢发软,红唇间或吐出旖旎的喘气声。

他腾出手来关上门,转了个身,许星雨就靠在了门上,后背传来些微凉意。她抬起头,迷离的眼光里有着“为什么停下来”的疑问。

杨佑歌用手轻抚摸着她的饱满而鲜润的唇,眼睛却不放过许星雨的一丝表情,缓缓问道:“为什么要叫我来?”

许星雨盯着那双好看潋滟的眼睛,没有说话,而是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捂在心口。那里心跳如鼓,满载着一种盛大的喜悦和悲伤。

此时无言胜有言。

杨佑歌的脸上瞬间染上喜色,眼睛仿佛也迸发出万千风采。他拥住许星雨,埋进她的颈间,满足而喟叹:“星雨,谢谢你还愿意来到我的身边。真的,我结婚都没有这么开心……”

话一说出口,许星雨身子一僵,杨佑歌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半晌,许星雨轻轻地脱离他的怀抱,双手捧着他的脸,闭上眼睛虔诚而温柔地亲上去。眼角、鼻子、脸颊,最后是嘴唇。杨佑歌低下头来,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睫毛如扇子轻颤,落在莹白的脸蛋上。她何曾有过这么温柔小意的一面?杨佑歌内心也升起了满腔柔情,然而一想到明天的商业联姻,那排山倒海的内疚也快几乎淹没了他。他眼神复杂,终究是回吻了下去。

他一边吻,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星雨,你还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同她,只是商业联姻。”

“你留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而许星雨只是仰起头咯咯地笑:“你的胡渣扎到我啦,哈哈哈哈哈,有点、有点痒……”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一昧地笑,笑到最后眼底渗出了几点泪花。

她笑得身子乱颤,不知不觉中勾起了□□。两人一路闹着,最后双双倒在了绵软的床上。

“明天你不要缺席你的婚礼啊。要不然不许亲我!”许星雨嘟起嘴巴,娇嗔道,而手尖在他胸前打转,似是在加重提醒。身下躺着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杨佑歌的眸子里尽是氤氲的着迷,他毫不迟疑地说了一声好,就压了上去。

早晨的阳光慵懒地透过窗帘,在许星雨的沉睡的脸庞上散漫地滴了几点光。许星雨恍恍惚惚地醒转,伸手一摸,身侧空空荡荡。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好看的字迹:“星雨,等我一天,就一天。我处理好事情马上来找你。”落款是“佑歌”两字。

许星雨看着纸条,微牵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却又如释重负的笑容。杨佑歌,我虽然还爱着你,可是我不会再等你了。

她的脑海浮现了一个微笑的倩影——是了,还有一件事等着她去做一个了结。就慢慢全部结束吧,好的坏的眷恋的不堪的,统统都结束吧。这个恶人,让她来做吧,反正她早就堕落了,也不差这件事了。

最近,江遥感到些微的窘迫与无所适从。自从双人采访后,顾燃和她之间似乎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具体说不清,却又真实存在。她浸淫这个圈子多年,自然明白这种关系,隐隐约约仿若迷雾寻影,若即若离却又让人小鹿乱撞,是暧昧吧。这么多年过来,在她身边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暧昧也是有的,或真心想邀或金丝雀暗示,但她总能清醒地看着自己理智且无情地推开,不给他人留一丝机会,是以这条路她单打独斗,走得分外艰难。

这种时候,她就应该将火苗掐断在燃烧前,可是,她面对的人变了,他是顾燃。而他给她带来的悸动,远比三年前更甚。

譬如,那天拍完戏后的晚霞特别漂亮,江遥雀跃地举起手机一顿拍,回头笑着和沈辛比划,开怀地笑着。她低头查看自己相册的手机时,结果似有所感,她刚好抬头,发现他也恰巧望过来,手里举着手机。那抬手的弧度,倒不像拍晚霞,而是在拍她这边?

晚风勾起他的发丝,顾燃含着清浅的笑,仍是没有错开目光,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猜测。看那眼神,似乎在说“嗯我就在拍你”。一瞬间,吵嚷的背景里,唯有他一人。江遥连忙移开目光,耳尖却可疑地迅速地红了起来。一定是她在自作多情,人家在拍晚霞,嗯一定是。

譬如,拍戏休息间隙,两人坐到一起,正投入地聊着演戏的事情。他顺手接过工作人员的矿泉水,拧开后自然地递给江遥。在工作人员意味不明的眼神中,江遥默默接过,抬头刚想说点什么,顾燃便笑起来,马上回了一句“谢什么,不用谢”。江遥他视线相撞,心想:这个人真欠啊,又没有谢你,笑得那么灿烂,让人那么难忘……

譬如,刚和女二拍完一场打戏,由于剧情需要,江遥作为女主角需得承受更多的武术动作要求。几个小时后,一场戏下来,她已经快要“驾鹤西去”了。从威亚上下来,脚刚接触地面哆嗦了一阵。顾燃走过来,轻轻握住江遥的手,从她的手里接过剑具,低下头对她说:“辛苦啦。”说完,摸了摸她的头。好多人围过来嘘寒问暖,他仍然专注地看着她,恍然不顾背后喧嚣如何。当时的阳光是浅浅的金色,洒在他的身上也碎在他的眼眸里。江遥似乎能看见他眼里的担忧和心悸,一听这温柔的话语,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回答:“没、没事。我还可以承受得住。”沈辛刚想过来扶江遥,顾燃便先一步地扶稳她的手臂,带着不容分说的步子陪她慢慢迈去休息室。江遥赶紧回头和沈辛打了一个眼色,愣在原地的沈辛反应过来,快步赶上,扶着江遥的另一边。

譬如更早之前的那个酒醉拥抱、采访时相触即离却又频频侧目的眼神……

绕江遥再想逃避,那炽热的目光摆在那里是明明白白的。无措是真的,做到心如止水也是假的。毕竟曾经相爱过,也……伤害过他。她,到底横不下心来了。那她和他拉扯不清,到底求一个什么?

拍完夜戏后,江遥叫停了陪同的工作人员,她想自己一个人走回酒店,虽心烦意乱,却希望自己可以借着微凉晚风缕清一些事情。她正想着,抬头便见那个“罪魁祸首”迎面走来,只不过她在左边他在右边,江遥压低头快步走过,默默祈祷他不要发现她。

其实顾燃远远就看见她了。见她缩头乌龟状,他唇角一勾,长腿一迈,走到同一边挡在江遥面前,低头说:“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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