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庭。
被修建在御花园碧夭湖中心的一个亭子,仅仅只有一个木桥连着中央。
亭子不大,原本就是夜离舒为了闲暇无事有个不错的休憩地方才修的。
王吉引着洛谨承、洛谨言两人来到亭中。
“两位公子请坐,稍待一会儿,陛下马上就来了。”
两人坐在亭中的石桌前,王吉站在一旁将泡好的茶放在他们面前,“两位公子请。”然后就在一旁悄咪咪的观察着。
洛谨承接过,“谢过公公。”
“不知公公贵姓?”
王吉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后忙摆手道,“公子不必客气,奴才姓王。”
然后瞟了眼坐在一旁没什么表示的洛谨言,心里微微不快,这人是面瘫吗?陛下怎么会看上的呢?难不成是因为就喜欢这种调调?
洛谨承自是看到了王吉的视线,王吉的目光稍稍有些古怪,但是他并未多想,毕竟从小生活在宫中的他自然是明白这类人的虚荣心与自卑心。
手肘轻轻捣了一下洛谨言的胳膊,看向王吉歉意的笑了笑,“王公公勿怪,我这四弟自小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往。”
洛谨言眉头微皱,但还是点了点头,开口叫了一声,“王公公。”
看着洛谨言这般,“没事,两位客气了,这点事奴才才不会放在心上。”
“王公公可知陛下突然叫我们来是要交代什么事情吗?”洛谨承接着试探着问道。
王吉摊了摊手,满脸无奈,“谁知道了,明明在御花园逛得好好……”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嘴里不住地喊道,“陛下,您终于来了。”
两人皆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那边的夜离舒此时已经脱下了那身庄重的皇袍,一身紫衣穿在身上倒是有些少女的意味在里面。
两人的眸子里尽皆闪过一丝惊艳,夜离舒长得是极为好看的。
洛谨言亦是有些惊讶,那夜虽然见过这个女人未穿皇袍的样子,但是毕竟是云遮月的夜晚,怎么说也看的不太真切,远不如这次来的真实。
夜离舒一来就听到王吉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朕当初怎么就挑了他?”
一旁的兰心“噗嗤”一笑,“小吉子也就这般小孩子心性,不过办事的时候还是稳妥的。”
夜离舒嫌弃到,“他也就这点用了,要是啥都干不了,朕还留着他做什么?”
兰心也只是笑笑,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王吉跑过来,“陛下您可终于来了。”
夜离舒直接绕过他,淡淡的说道,“在这里待着。”
就在夜离舒的话一出,王吉感觉自己的心“咔嚓”一声碎了,兰心一旁偷笑道,“行了,别闹了,瞧你这性子。”
王吉撇撇嘴,嘟囔道,“才没有闹了。”
“行了,在这等着,等会儿有事情问你。”兰心给了王吉一个眼神,小声的说道。
夜离舒的步子顿了顿,眉头微挑,哦?这两个人都有小秘密了?
不过也不甚在意,谁还没有一两个小秘密的。
走至亭中,两人刚想站起来行礼,就被夜离舒制止了,“不用行礼,两位坐着就好。”
“谢陛下。”
夜离舒坐下后,兰心就将茶水倒好放在她面前,微微一躬身,“陛下,奴婢先退下了。”
她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点点头,“去吧。”
兰心退下后,她微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两位觉得这茶如何?”
“好茶,这应是皇室的贡茶吧。”洛谨承尝了口回道。
夜离舒的手指在杯子边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背撑着下颌,一副随意的姿态,“洛大公子说的不错,好眼光,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
“朕可是特地将这茶拿出来招待二位,毕竟寻常东西自是入不得二位的眼,也配不上二位的身份。”
洛谨承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陛下说笑了。”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那么久了,谨承早已经释怀了。”
“释——怀?”
夜离舒拖着长长的调子念出这两个字,像是在品味什么,随后‘噗嗤’一笑,“哦,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吗?”
洛谨承顿住了,面上艰难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后纠正道,“陛下,河洛已不在了,哪来的什么太子殿下,您……您就莫要再提起谨承的伤心事了。”
“不是已经释怀了吗?”夜离舒就像是个恶人一般,似乎是非要将人的伤心事给扒出来,不肯退让一步。
“……”
洛谨承无言,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人一定要将事情挑的明明白白,让他无话可说一样。
薄唇微抿,眼底带着丝挣扎。
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尽是无奈,“陛下,不释怀又能如何……”
眼眸微抬,便看到夜离舒依旧是那副姿态,丝毫没有任何动容的样子,然后像是恍然大悟般的想到了什么。
“朕明白了。”
“不是释怀,不过是因为对于现实的妥协罢了。”
“因为无能,所以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