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粉晕愈深,就像原本是一颗半熟不熟的桃子,渐渐地长熟了、红透了。
麦苗太害臊了,他慢慢地滑下去,抱腿坐在窗台下,把自己藏起来。
陈藜看见人躲起来了,莫名地有些慌----其实,他还撒谎了。
他睡不着,不只是因为想麦苗。
他是妒忌。
他妒忌别的男人看麦苗,他一想到麦苗跟其他的男人说话,心里就烧起一把狰狞的邪火。
这时候,麦苗又把脑袋钻出来,他对着下头,语气软糯:“你快睡罢。”他说,“苗苗……也、也要睡了。”
他叫自己苗苗。
陈藜心跳如击鼓。
他抬着脸,怔怔地看着那里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他催促,“晚上凉,快把窗关上。”
“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只看,麦苗要把窗给拉上了,男人又出声:“苗苗。”
麦苗心一动,他往下看。
陈藜看看他,说:“我走了。”
麦苗乖乖地一点头,他把窗给关好,却没有走开。他贴着窗子,看着那个男人蹬上洋车子,慢慢地骑走了。
等到那个身影没入黑暗里,麦苗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窗前。
过了好半晌,陈藜倒回来了。
他停在树影下,确认窗子关着锁好,一直等到灯灭了,这才安心地回宿舍去。
***
到了周一,第二轮的结果就出来了。
民政特殊部门的张主任特地找两个人来谈话:“两位同志,从原本的安排上来说,你们理当还有最后一次的竞争机会。”
他朝陈藜和许志峰各看了一眼,接道:“陈麦苗发病了,考虑到他的安全和身体,最后一次的面见取消,改由监管局根据二位前两次的表现,并充分考虑欧米伽的个人意愿,来决定他的配偶。”
“这毕竟是终身大事,你们如果改变主意,或者是其他的顾虑,要尽早向组织提出来。撇开你们特殊人群的本能,我也希望你们是出于自身真正的愿望,想和陈麦苗一起生活。”
张主任说完这几句话,就放他们离开。
这时,高大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主任,我有话要问。”
“陈团长,”张主任抬抬眼镜,转身回到讲台桌前,“你请问。”
“陈麦苗同志的身体,有没有大碍?”尽管男人的脸色不变,那双攥紧的拳头,多多少少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他没事。”张主任反问,“还有其他疑问么?”
陈藜的眉头顿然一松。
他说:“多谢主任,我没有疑问了。”
张主任接着看向许志峰:“同志,你有话要问么?”
许志峰站起来。
年轻人挺直身板,答道:“主任,我没有疑问。”
张主任颔首:“没有异议的话,你们回去等最终通知罢。”
傍晚,学校里的训练都结束了,到了饭点的时候,大伙儿都涌到了食堂去。
“陈哥,你旁边有没有人?”几个学生打了饭,经过这张桌子,看见陈藜就问他。下一秒,他们就看见王教官端着盘子坐下来。
“蹬什么眼,坐啊----”王教官看看他们。
这些学生纷纷说“不用了教官”,一个个脚底抹油地溜了。
王教官收回目光:“怕啥,我又不吃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