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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0145(1 / 2)

0145惠皇后详问上官氏,娇怯女再见闫永安

晒水皮这回事,真要切切实实地和皇帝说,一时半刻绝对说不明白。黛玉记挂着杏花村廊庑前的水碟,哪还坐得住,只撂下一句:“等用晚膳的时候再和你细细说,眼下没工夫了。”

说着她便领着宫人匆匆去了。

皇帝冷不防被她撂在暖阁里,整个人都愣住了。周来运在边上看得腿肚子都发颤,他也是服侍过主子的人,原先在废帝的皇后宫里当过差。不得不说,那位废后和眼下这位皇后比起来,过得可太憋屈了。从古到今有几个皇后敢这么对待皇帝?

“你说……”

皇帝声音迟缓,带着一股沉闷的压制。周来运没来由心里发慌,忙应道:“是,皇上。”

他反应的太快,但这也不好。过于小心,反而显得刻意。皇帝不由拧起了眉,将余下的话尽数截住,转而说:“罢了,叫奚世樾进来。”

要不是在皇帝跟前,周来运得气得怒发冲冠。那老油子有什么好,整日阴阳怪气地刻薄人。偏不知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哄得只要他服侍。

周来运面上没露出来,答应时语气却显得有些委屈:“是,奴才这就去叫。”

奚世樾进门时皇帝还在出神。他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但凡做了什么决定,极少会后悔。但此时此刻他却在想,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周来运做事谨慎,处处小心,这是他的好处,做钉子就该是这样的人。所以从前他的差事都办得很好,没出过错。可是一放到御前来,怎么就哪里都不对劲了?

他倒也想过打发周来运回原处,再重新选人上来做副总管。但人心莫测,有时来的倒不如去的好。再加上他也想借着这个人让黛玉练手,让她学习如何驭下。连御前的人都叫她管住了,他从此也就不必再担心了。如此看来,周来运还是暂且留着的好。

皇帝算是想明白了,揉了揉眉心,看到奚世樾立在边上,这才想起刚才的事:“你听说过……晒水皮这回事麽?”

晒水皮?皇帝问这个做什么?

奚世樾着实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是黛玉在皇帝跟前提到的,这才引得他开口问。

他忙回道:“回皇上,这阖宫上下的太监,就没有不知道晒水皮这回事的,说起来奴才也帮着干过这事。”他露出个笑来,这话题让他想起年幼时帮着大宫女干活的时候,那笑意便掺上了三分憨意。“这可是七夕至关紧要的一件事,得从七月初六就开始晒,晒到初七正午,至少得晒上十个时辰,不能见油也不能见灰尘,得搁在大太阳下不错眼地瞧着,一个不好就不成了。水皮晒得不好,就托不住针,拿到这碗水的姑娘夜里和小姊妹在一处丢针看影,那可就丢大脸了。”

月亮能不能穿过针孔是一回事,水皮都托不住针又是一回事。这就说明连准备工作都没心思做好,那还乞什么巧?

“看水碟有什么说法,必须得亲自看着?”

奚世樾道:“姑娘贵女们大多是自己看着,讲究个虔诚。至于宫里的女官和大宫女,则大多都交给底下的小太监去办。不瞒皇上,奴才当年晒水皮也是一把好手。”提起旧事,他笑得略有些不好意思。“宫女得伺候主子,没法时时刻刻盯着,这就是小太监讨好宫女姐姐们的时候了。”

小太监们大多都会找一两个大宫女主动敬着,他们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办的,就叫小太监去办。这是因为大庆的宫女都是有名有姓的好人家姑娘,地位远超太监。和他们结交,于太监而言,等于是多了一层依靠和保护。

这是内廷主子们心照不宣的事,只要不闹出过分的事,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多加干涉。

皇帝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打量着奚世樾道:“想起从前的事了?你如今大小也是个总管,下值后若想有个知冷热的人搭伙过日子,朕倒能许你个恩典。倘使对方心甘情愿,朕特许你择个菜户[1]。”

奚世樾并无此心,可是骤然得此恩典,也不由大为激动,噗通跪倒地上,连连叩首谢恩。

因为大铭朝最后一代毁在宦官和宫女手里,所以大庆朝自□□爷始,就严令禁止太监和宫女结为菜户。虽然私底下还是有,但明面上是绝对不允许的。奚世樾想不想要菜户另说,能让皇帝开口赏恩典,才是真真切切的荣光。

皇帝是自己找到心仪的人了,见奚世樾素日服侍黛玉周到,这才格外开恩。见他激动成这样,忍不住笑道:“看你那点出息!”

“皇上恩德奴才感激涕零……”

“得了,过会子再表你的忠心。去准备水碟来……”皇帝一面说,一面去解马蹄袖上的铜钮子:“朕倒要试试,这水皮子有多难晒。”

同乐院里摆了一溜长凳,就在廊檐下头搁着,上头大大小小的水碗,一眼望过去很壮观。

庆顺县主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乞巧,她心高气傲得很,打小就不愿意和姊姊妹妹玩这些。她曾说过:“我是县主之尊,针黹女工再好有什么用,难道那样多绣娘还不够使唤?”

她再料不到,如今到了内廷,倒要学习怎么晒水皮、怎么穿针引线了。只因折菊那日回来说了一句话。

折菊道:“奴婢听说七月初七皇上要领着皇后行祭拜礼,就在杏花春馆办。县主好好地练习,届时在赛针会上一鸣惊人,还愁皇上不注意县主?心灵手巧的姑娘谁不喜欢?”

一番话说得庆顺县主就此意动起来,也跟着进了晒水皮的大潮。

但这一行人里,南宫德音却是个例外。对比庆顺县主,有时候她让人感觉眼睛是长在头顶的,瞧人都不用正眼。她就慢悠悠地不管这些事,连水皮都不晒,虔诚这回事与她无关。

她在意的仅仅是能在七夕见到皇帝,这就足够了。对于那些贵女如火如荼的行为,她表现得相当不屑。甚至还扬言,这是自轻的人才会做出的事。

“听说南宫姑娘曾说,唯有没有筹码的人才会俯身屈就,真正胸有成竹的人不必额外浪费工夫。”

同乐院的一言一行都有人暗中观察,再整理出紧要的,汇总到芝祺耳中。自从发现了芝祺的本事之后,黛玉就把这种事全部都交给她来办。

芝祺回话的时候,黛玉正立在廊下逗鹦鹉,拿小竹管往瓷罐里添水。

“真有意思。”黛玉摸了摸鹦鹉油亮的羽毛,轻笑道:“真叫我越发好奇了,南宫氏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南宫德音真正的底牌一定不是美貌,否则她不至于如此猖狂。

芝祺才要说话,黛玉远远地见惜春由一个太监送进来,忙抬手道:“先别说了。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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