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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049(1 / 2)

0049摧心肝太后道原委,殃池鱼皇帝遭明拒

皇帝应声和黛玉去了,太皇太后坐了一刻,吩咐奶妈子:“郡主乏了,服侍她安置去罢。”

等人都去了,这才瞧着东太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回。“你要我只能怎么说你?”

两人做婆媳这些年,多少话也该说尽了。不是没有语重心长地劝她,也得她肯听,这话说出去才有效用。

东太后低着头闭口不言,太皇太后会说什么,她一早猜到了。只是那些劝人大度的话,她早听得耳朵起茧子,如今再说,无非是徒增笑料。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在宫里你过得好不好?”太皇太后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失望,从前总对她有期待,想着是慕容氏正经迎进来的皇后,兴许善待她,能叫她放下心里的恨意和奢望,然而终不能够。

面对这么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她显得极痛心疾首:“你是皇后之尊,养了三个儿子两个姑娘,有了这些体面,仍有不虞之处。已经吃过苦了,何必再把小辈牵连进来,再受一遭同样的罪?当日你把淑妃送进潜邸,我就劝过你,别做这事,只怕是吃力不讨好。如今你瞧瞧,一朝折了贵妃和淑妃两个姑娘的一生。就这么着你还不足,把个憨蠢不知事的小姑娘领进来。你这么做,和举着刀的刽子手有什么两样?”

太皇太后拉着黄三姑娘,手掌贴在她背上,推着她往前去,好让东太后瞧仔细:“你瞧瞧这张脸,看看这双眼睛,多明亮干净。这么个心无城府的人,把她送进内廷,猜猜罢,多少时日足够旁人将她生吞活剥?”

知事的都遣出去了,在人前太皇太后为东太后留足了脸面,私底下却放了狠话。她这脑子和心胸,若不趁早把她打醒,太皇太后真是怕极了。怕她再暗下黑手,把从前对废帝做的事再做一回。

皇帝和太上皇两个人不一样,他没得过且过做糊涂家翁的心。若真叫他知道了,只怕当即就发落了,绝不会善罢甘休。终究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太皇太后也不想她在亲儿子手掌葬送余生。

太皇太后的话无疑说中了东太后最痛苦的一段旧事,当着婆母的面,她也忍耐不住,绞着手帕怔怔地落下泪来,可见是伤透了心肠,恨毒了肺腑。

“我过得不好……是了,原来您也知道我过得不好。”她倚在架子上,拉着纱帘浑身发颤,哽咽得几乎没法开口说话:“但那又如何了,好不好的不打紧,女人这一辈子原也不是为着自己活。皇上因我而对北静王府心有防范,这道墙是越不过去了。当年我是王府嫡女,也割舍了前事入宫。煎熬这些年,难道是为了眼瞧着母家败落?老祖宗,您知道,经了废帝一事,北静王府再也承受不起了……”

若有法子,谁想以色侍人吹枕边风呢?然而胞弟无能,胞妹嫁了废帝余生无望,她这做姊姊的不为他们图谋,难道眼睁睁看着北静王府就此折损陨落?

“你当皇帝是什么人?”太皇太后不能反驳她这想法是错的,如果当日继承大典的事孝义王或是谨庄王,一切都会截然不同。可偏偏如今坐在大位上的是慕容永宣,他一心想当个千古流芳的好皇帝,重用外戚这事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东太后的想法应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可惜力使错了地方。

崩溃也只是一瞬间,东太后很快收拾了情绪,此刻已不再落泪,拿着帕子揩去面上泪痕,凄然道:“无论成不成,我总是试着去办。”

事在人为,淑妃不成了就换玉姼,这么多姑娘,难道没一个能入皇帝的眼?

她这份一条路走到黑的孤勇,令太皇太后倍感无奈。她靠到迎枕上,瞧东太后时眼里充满疲倦:“我只劝你最后一回。别把黄三姑娘推出去,别逼得皇帝恨透了你,连最后一丝母子情分都没了。我经受过独宠一人的时候,这是慕容氏骨子里的家传。如今皇帝已经寻着她了,他连贵妃和淑妃都容不下,难道还能容下一个新入宫的玉姼?话只说到这里,我也没别的能再教你,自己个儿慢慢去悟罢。”

太皇太后要她回宫去悟道理,就和变相的禁足没差别。有个孝字压在头上,皇帝不能发落她。但太皇太后是做婆婆的,婆母要调理儿媳,多大年纪了都得受着,这也是个孝字。

“我还没对她怎么样……”东太后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悲凉:“您和皇帝就这么上赶着护着。当年……太上皇纵容左太贵人,宠得她不分尊卑上下,数次打我的脸。那时候老祖宗怎么不站出来护一护我?”

有时候她也会怨恨嫉妒太皇太后。嫉妒她得了先帝一辈子疼爱,自有了她,先帝眼里就再没别人。如今林氏也是如此,还没进宫入主坤仪,就引得皇帝要荒废六宫。凭什么就她过不人不鬼的日子?

“心不正,就是别人想怜惜你,也得掂量着来。废帝的眼睛坏了那些年,还不能平复你心口的怨气……我若再袒护你,废帝和西太后焉有命在?东太后,人不能做得太绝!”

太皇太后言尽于此,再不想和东太后说半个字。东太后瞧出来了,也没发憷。自她进宫那日起就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只有自己爱护自己,别指望旁人来关切。

她动了动嘴角,挂着讥笑与东太后行礼跪安,自转身去了。虽败犹胜,脊背挺得笔直,瞧着是一等一的端庄贞肃。太皇太后瞧着,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她心道,倘若当年没择东太后入宫,兴许她能活得更好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叫四方青琐[1]扭曲得不成样子。

黛玉正张罗人摆饭,皇帝拦住了她,拉她在一旁歇着。黛玉道:“您这是做什么?”

“没听老祖宗说?你是咱们宫里的娇客,不是来干活的。”皇帝借着太皇太后的大旗,说话相当义正辞严:“内廷里有的是奴才,不需要你做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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