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泉被人挖掉了眼睛，漆黑的双目里，已经不会流出血水出来，之前还在地上疼的扭曲的杨泉已经没了任何力气挣扎了，只空洞的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沈母以为他死了，可是碰上一下，还能感受到高热后的体温。
杨泉哼唧了一声，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嘴巴说话：“姐……”
沈母怔住了，多少年没听到杨泉这样叫自己，她趴在地上大哭，泪水混在地上的枯草上，心脏被揪扯的死去活来。
杨泉呵呵一笑：“姐，这么多年了，我总想说，要不是你，我早饿死了。你别哭，我快不行了，这一辈子我也知足了，没赚过钱，倒是花了不少，李慕白，呵呵……你是个好女婿，只是啊，人家现在当了太子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皇帝，沈卿到现在下落不明，他也没去找，我想……可能沈卿也不在了吧。姐，我要是也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沈母哭的泣不成声，只抓着杨泉后悔当初自己没管好他。
“是姐的错，姐不该这样纵容你啊，我的好弟弟，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杨泉呵呵的笑，其实他很想大哭，跟姐一样哭出来，但是这心，难受的厉害，只能用冷笑掩盖这一切了。
走到如今，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管不住自己赌博的手，活该是这个下场，只是苦了没依靠的姐姐。
他勉强还能动一下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的身体，被人锯掉了四肢后，又被李家的人挖去了眼睛，这跟一块肉有什么分别，死了就死了，不会成为谁的累赘。
杨泉想挨着沈母近一些。
他凑上去，低声说：“姐，你想办法跑出去，然后躲起来，去找谁都行，去找李慕白，也是安全的，不管他现在怎么样，至少不会杀了你。你不能在李家的了，唐氏不是个好东西。一直拴着我们，就是想将来利用我们去威胁李慕白。沈卿如果还活着，肯定也要来找我们，听说她怀孕了，这孩子就是太子啊，你如何都不能成为唐氏的一块木头。”
沈母哭的肝肠寸断，一点听不进去杨泉说什么，伤心的双眼被泪水糊住了眼睛。
杨泉也看不到，更没有办法伸手给她擦掉脸上眼泪，只能继续低声说：“姐姐，你听我说，听我说，你待会就走，顺着西北角的狗洞钻出去，你现在这样没人会怀疑你了。我都要死了，你还哭什么，我是你的累赘啊，我现在只担心你，你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姐，姐……我杨泉不笨，我说的准没错。哪怕你遇到章名扬都比现在安全，你听话，你跑，跑。”
杨泉几乎用了浑身的力气，撞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沈母。
沈母惊的抬头。
她吃惊望着杨泉。
杨泉特别激动，好像不需要眼睛也能看到东西了，只空洞的望着沈母：“姐，你走，快走。你听我的话，你走了你才安全。你在李家只能恶被当成狗拴在这里等死。你出去找李慕白，去京城，被回头。我都这样了，你说我还活着有什么用？不过李家要是知道你跑了，发现手里没了可以威胁李慕白的东西，估计还会留着我这个活口，你放心，我杨泉命大，我就是再被斩成两截，我也会活着，你走，你走……”
杨泉不知道沈母是否真的听进去了，但是身边没了哭声，这地下室里安静的只有自己安静的心跳声。
他哈哈大笑，满脸狰狞。
“好，好……我杨泉也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儿。”
沈母听话的顺着墙角走的很快，该是最近在李家吃不饱饭，身体轻便了不少，之前李慕白给的药方子也管用，如今身体也比从前好了。
这段路她熟悉，之前杨泉经常要她搀扶他外出赌博。
如今这里成了她逃离的一条生命稻草。
沈母紧张到浑身都是汗，她走的很快，来不及擦干脸上泪水，望着那不大的狗洞猫腰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