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将男人的思绪唤醒，男人眼帘微垂，静默了两秒不知在回味什么，之后才缓缓转身，拄着一根英伦黑杖慢条斯理地朝大班台前走去。
零号贴心地搀住他的臂弯，一声不吭地带着他走去。
等傅修远彻底坐进大班椅中后，她又将那碗浓稠的中药递到他嘴边，莞尔道：“医生交代要趁热喝。”
傅修远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他像是喝白开水般毫无表情，有也只是在中药入口的一刹那，瞧了零号的脸两眼。
那两眼仿佛是他喝药的勇气，把药喝了个一干二净。
零号将空碗端走，递给了守候在门口的暗卫，之后她自然而然地回了房间内，帮男人整理着书桌上散落的文件。
看她的动作和行为，都像极了一个满分的贤内助。
傅修远就静静地坐在大班椅中，看着女人为他忙前忙后，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那一张熟悉的容颜上，和记忆中的容颜相差无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他心中那个女孩的眼睛生动。
“你可以走了。”
沉默之后，傅修远淡淡地吐出一句。
零号整理文件的动作一顿，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看向他：“我想保护你。”
“你每天只出现在我面前一次即可。”
“……”零号那双微微泛着绿光的眼睛定定地瞧着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么不近人情。
明明她和原身长的一模一样，她也有原身的所有记忆，甚至她优化了原身那些蛮横跋扈的缺点，把自己变得更加体贴温柔，原身的记忆让她知道人类男人通常会更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为什么她都做到了，这个男人却不喜欢呢？
零号不明白。
面前的男人坐于大班椅中，似乎不愿意再给她说任何一句话，合上了双眼闭目养神。
零号眼中的绿光微微暗淡下去，也有了失落的情绪。
“傅先生，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直至你死亡，甚至，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奔向人类意义上的死亡，我对你的追随亦是来自于苏小姐对你的感情，我和苏小姐，所以又有什么差距呢？”
“……”
男人没吭声。
零号静静等着。
她对时间没什么观念，只知道傅修远若是不说话，便一直等着便是了。
叩叩——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孔昂的嗓音从外面传来：“主子，手底下的人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您方便听吗？”
男人这才睁开双眼。
“进来。”他说，单纯地忽视到了站在一侧的零号。
零号心中对这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也并没有感觉到不公平，到底不是真正的人类，在傅修远明显的偏见之前，她也只是往后站了一些，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走进房间的孔昂。
孔昂却不说话了。
默默看了眼零号，他清了下喉咙，低声犹豫道：“主子，好像有点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