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在人不了解自己的实力底线前，千万不要说大话。
抓钩又一次落空，夏油杰笑意勉强，似乎还能看见抽搐的嘴角，不过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一半。
小少爷终于不生闷气了，他在一旁笑得可欢实了。
“你一定要这只吗？”没由来的，无名之火在夏油杰心中熊熊燃烧，原本企鹅可可爱爱的表情，现在怎么看怎么嘲讽。
“就要这只！”五条悟捂着嘴回答，话中全是笑岔的气泡音。
代替失败的音乐嘟嘟嘟响起，夏油杰不甘心地咂嘴：“啧，明明就差一点了……”
“要不换我来？”
捏币的手抖了抖，夏油杰低头看已经被他用去一半的硬币桶，无声地让开位置。
明明只是来给小少爷当作陪的，怎么就自己玩上了呢？
硅胶的触感还留在指尖上，似乎在提醒夏油杰刚才的他有多锲而不舍。
夏油杰是个很少会执着于什么的人，因为他觉得这样会活得比较轻松，禅院大和曾说他如同修行的苦行僧，没有欲望，没有需求，活得如同死水。
而五条悟则不同，开心的、愉悦的、生气的、憋屈的，变换的情绪仿佛色彩斑斓的颜料，加水晕开后，慢慢感染着身边的人。
钩爪抓住企鹅的吊牌，然后轻飘飘的毫无力道的合拢，带着企鹅缓缓上升，摇摆的造型像朵要断不断的折枝花。
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这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可惜事与愿违，就在快要到出口的时候，钩爪往下蹬了一下，本就轻轻搭着的链子彻底从两爪中的缝隙里滑出。
企鹅失去束缚，在地上弹了弹，自由地回到同伴的身边。
夏油杰原本提起的心也和这只企鹅一样落回了原地，手心渗出汗渍，墙上的指针走了两圈，身边往来的游客换了又换，只有他们两人还心无旁骛地在这台机子前鏖战。
“下一次！下一次绝对就成功了！”
五条悟也不气馁，甚至越战越勇，他的眼睛很亮，像被藏在绒布中的蓝宝石，在光下熠熠生辉，而其中闪耀着的情绪，是夏油杰不成拥有过的东西。
刚才换来的一百个硬币被夏油杰造去一半，又被五条悟造去了另一半，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躺在桶底。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嘿！”
五条悟再次祭出钱包，不过这一回却被夏油杰反压了回去，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万元纸钞，换走了五条悟手里的百元硬币。
“这一次你去换零钱吧。”夏油杰顺手把小桶给他，“最后的机会交给我。”
“剩下的是福，说不定这次就能抓住了。”
夏油杰用肩膀推了推他，示意他赶紧离开，五条悟踌躇了两下，脚步不情不愿，不过最终还是拒绝。
他最后看了眼机子里的企鹅，拿着夏油杰给他的钱离开，直到拥有显眼白发的背影拐过路口不见，夏油杰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左右眺望起来。
很好，没人。
他身体前倾挡住周围监视器的窥探，发麻的指尖有些握不住硬币。
他还从来没有在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做过这种事，从未有过的心虚油然而生，像是背着父母做坏事的小孩，以为瞒过自己，就可以天下太平。
音乐响起，经过多次的练习，夏油杰已经能游刃有余的把钩爪准确移到那只企鹅的头顶，松垮垮的钩爪抓住了企鹅的大脑袋，然后……
企鹅的边上裂开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小缝，一只蝇头从小缝里飞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咒灵干这种事。
蝇头的爪子可比机器自带的钩爪有力多了，小咒灵配合着钩爪的动作慢慢移动，然后在企鹅来到出口的上方时准确松手，耗费了他们那么多精力的企鹅玩偶就这样落进了娃娃机的管道中。
趁着没人发现，夏油杰赶紧把蝇头召回裂缝，等他弯腰把企鹅取出的时候，五条悟也换完钱回来了，夏油杰便顺手把企鹅玩偶塞进五条悟的怀里。
“喏，给你抓到了，你看，我就说剩的是福吧。”
五条悟抱着企鹅没有说话，目光从夏油杰因得意而眯起的双眼落到企鹅上翘的眼角。
他其实是想把这只企鹅抓出来送给夏油杰的，顺便嘲讽下他的那双小眼睛，不过……
这样倒也不错。
目标达成，夏油杰飞速拉着五条悟离开了这个区域，至少今天，他是再也不想看见娃娃机了。
新换的硬币最终落进了整个电玩城的各类机台中，直到晨昏化作夜幕，银座华灯齐放，两人从一家汉堡店里出来，然后在街头分开……
“要记住我的电话啊，我会时常给你发消息的。”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内。
五条悟回来时，偶遇了同期的家入硝子正在操场上抽烟。
“哟，硝子。”
家入硝子不想和他说话，但架不住五条悟锲而不舍地喊她名字，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少爷这是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呢。”
偷了学姐的任务溜出门不说，明明和她说好只是去银座吃个甜品就回来，两个小时内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