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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 141 章(1 / 2)

("为夫人折腰");

说完这一句,

他径直转身,负手朝外走。

他脚步疾快,转眼就出了内殿走到了外殿,

慕容昭仪一下子慌了神,

小跑着追上去,

跪下来抱着他下袍:“兄长,

兄长。”

“三娘错了,三娘知错了。”

“是三娘猪油蒙了心,

是三娘愚蠢,

是三娘忘恩负义……但求兄长放过阿奴,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三娘求求你……”

她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随侍进来的内宦宫人见此都慌了阵脚,不知该不该继续原来的计划。唯有替她安置安阳王的女官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魏王是怎么知道小殿下下落的?

往素里端庄尊贵的女子哭得实在可怜,终究是自家人,

斛律骁转身将她扶起来,淡淡一嗤:“你看,我不过随口一句话,

便叫你自乱阵脚,

丢了理智,

你说,这江山给你,

你坐得稳么?”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笑却又不似笑,辨不出是嘲讽还是目空一切的自负。慕容昭仪错愕地望着他,

胸口惊魂未定地起伏。

外殿大门犹打开着,十七同一干守在门外的宫人齐齐望来,殿外梅花浸露,庭下冷月无声,殿中人虽多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他于是一笑:“不过,很快就会是真的了。”轻推开她人却走了出去。

门边的宫人本就惧怕他,不由恐惧地散出一条道。

几人袖中还藏着兵刃,他瞧也未瞧,径直走过。

十七如梦初醒,忙取回自己的剑转身护送他出殿,慕容昭仪忽然小跑两步,踉跄地喊:“等一下!”

“兄长,三娘不明白,为什么您分明事先知道了,却还亲自过来。”

她直至此时才算真正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控制阿奴,也没有带旁人支援,从头到尾都是在诈她。

可,他分明是知道了这事的,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会亲自过来……

斛律骁脚步顿住。

他能说什么呢,说他知晓她是为了安阳王之故,说他身上也流着慕容氏的血?为着这一点血脉亲情,看在舅舅的面上,其实并不愿杀她,能将她点醒也就罢了。

有些时候,他也会反思,反思自己是否不够狠心,总是惦念旧情、妇人之仁。那些个史官评价他情胜于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殿阶下如银的月色中已跑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兵,兵甲相撞,橐橐有声,为首的赫然是河间王高景瑜。

他腰间跨剑,利落地跳下马来拜倒在阶前:“魏王兄。”

“小王是奉太后之命而来,称慕容太妃意图加害于您,不慎来迟了一步,王兄可有事?”

他神色严肃,不似说假。慕容昭仪这才明了表兄方才所言“是来找你的还是找我的”是何意,太后,竟然临阵倒戈了……!

她身子抖得筛糠一般,又气又急:“一派胡言!我何曾想要加害表兄!”

河间王置之不理,月夜下双目清亮,烁烁有神,只望着斛律骁。

他身后所带的几百甲兵亦都怒目而视,慕容氏心中有愧,不禁求救地向他投去目光。

斛律骁背对着她:“没有人加害我,河间王可是弄错了。”

“太妃是我舅氏之女,岂会加害我,还望河间王替我转告一声,臣,多谢太后好意。”

高景瑜一时僵在当场。

他来救驾是真,目的却是挟功投诚。毕竟他从进京之时就已明白,魏王羽翼已丰,只能依附,何况如今威望如日中天的时机。而他也没什么野心,只想做个富贵闲人,至于处死他生母之人留下的江山,与他何关?

可,眼下慕容太妃并未得逞,他挟兵而来,倒似他才是行刺的那个了。

于是当即改变主意,高景瑜掸掸下袍站直了身:“魏王兄无恙便好。保险起见,小王这就派人护送魏王兄回府。”

他解下腰间佩剑,扔给侍卫即迎了上去,亲自为斛律骁执鞭牵马。

斛律骁冷眼睨他一晌,倒也未拒绝,回头温情脉脉地同慕容太妃道了一句:“三娘早些休息,为兄明日再来看你和阿奴。”

慕容昭仪眼中噙泪,含泪行礼送他远去,心间羞愧如潮水一般漫上,眼泪灼灼,脸上滚烫。

宣光殿中,太后犹然焦灼地等待着嘉福殿的消息,心神不定地数着手中玲珑剔透的玉制佛珠,见白氏匆匆从殿外进来,忙起身追问:“怎么样了?”

白氏犹豫了瞬,难以启齿。她和河间王都骗了太后,骗太后交了兵符,趁着嘉福殿中太妃行刺,由河间王带着人前去坐收渔翁之利。

实则却是去“救驾”,因为慕容昭仪毫无胜算,魏王也不能死。

魏王大权在握,亲信满朝,已然依靠军功成为大齐上下的主心骨,一旦身死,且不说城南驻扎的那二十万大军会**,各州郡县亦将打着为他复仇的旗号入犯京师,才吞下去的江南也将再一次分崩离析,致使国家**、再陷战乱的千古骂名,他们承担不了。

自然,他没带一兵一卒就进了嘉福殿也是白氏他们没想到的,但诚如河间王之说,魏王羽翼已丰,与其对抗,不如依附。他行禅让还需要太后的支持,历来也从没有为难前朝太后的新朝天子,没理由和太后过不去。

这个道理,太后并非不懂,但她已因先帝失去理智,白氏只能背着她与河间王密谋。

“说呀!到底怎么了!”

见她久久不言,裴氏忍不住催促,素来沉稳的面上显露出慌色。白氏眼神微闪,低声应道:“慕容昭仪未能得逞,致使河间王最终也没采取行动,眼下,魏王已经乘车马回府了。”

裴氏听罢,宛如突然抽去生气的泥塑木雕,重重跌倒在地上,白氏忙去扶她:“陛下!”

裴氏跌倒在她怀中,一口气悠悠回转过来,却是掉了眼泪,颗颗如玉珠滚落。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将头埋在白氏怀中,喃喃地念诵:“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这齐室的江山,我真的守不住了……”

……

次日,天还没亮时,慕容烈匆匆带了家中子弟及前往魏王府跪候领罚。

他因醉酒,一觉睡到四更天才醒,得知了女儿昨夜的行事,唬得酒意全消,亲自跑到光明寺抢走了小外孙,带来认罪。

“臣家门不幸,竟生出此等忘恩负义的孽女!子女不教皆是父母之过,请殿下降罪!生出这等女儿,老臣真是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慕容烈老泪纵横地说着,面上甚有愧色。他从一个家族没落的不受重用的地方官吏走到今日三公的位置,全赖以这个外甥的提拔,从来不敢、也不愿肖想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女儿却设局想要伏杀外甥,既叫他后怕,也叫他无颜。

斛律骁亲去扶他:“舅舅这是何必。”

“血浓于水,我早已将舅舅一家视为自己的亲人,何况三娘只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做哥哥的,哪有不原谅妹妹的。舅舅说是么?”

他神色柔和,半点也没有怪罪之状,安阳王年纪小尚不懂得,慕容烈却激动得眼含热泪,郑重一拜含泪道:“臣,定当竭忠尽智,肝脑涂地,以侍陛下!”

跟随他而来的一干慕容氏子弟纷纷效仿,斛律骁淡淡笑了一下:“陛下么?”

“也好,也是时候提了。”

没过几日,便有尚书台的官员在朝会上进言,称魏王南伐之功,理应授以九锡。满朝皆附和,太后无奈同意。

又几日,另有大臣进言,齐历中衰,当更受命,效唐虞旧例将皇位禅让给魏王。

就此,上奏劝说禅让的奏折如雪片堆满了宣光殿太后的书案。新帝年幼不省事,裴太后起初还欲抵挡,对方的攻势却一日比一日紧,无一人挺身而出为她们说话。

延兴四年的元月就在这风雨飘摇的气氛中度过,太后心力交瘁,几乎病倒,于正月十五夜前往永宁寺礼佛。

在佛堂烧香的时候,宫人来报河间王与慕容司徒求见,商议禅让之事。太后神色平常,持香而拜,眼中未有丝毫波澜。

待礼佛完毕后,太后出殿去见了二位重臣。慕容烈才欲开口,太后已冷冷看向河间王:“河间王好谋算,你也是齐室中人,竟全然不为祖宗宗室考虑么?”

高景瑜面不改色:“臣也只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罢了。”

太后冷笑:“好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究竟是为你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你口中的天下百姓,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朕只提醒你一句,狡兔死,走狗烹。河间王惯会自作聪明,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去告诉魏王。诏书,朕自会下达。不必催命鬼似的催促了!”

正月二十,朝廷正式下达诏书,将皇位禅让给魏王斛律骁。

诏书自是出自尚书台崔左丞的手笔,太后在诏书上加盖了国玺,交由宦官带出去后,即遣退所有宫人,连心腹女官白氏也被支走,独将自己锁于室中。

她将繁琐庄重的宫服一件件褪下,换上待字闺中时的衣裙,对着菱镜,给自己画了个昔年的妆。

镜中女子,眉目温柔,玉容光照,却是掩不住的疲惫,鬓边一缕银色在镜中格外刺眼。裴氏手抚着那缕白发。她才二十六岁,容颜却已如此苍老了。

那么到了地下,景珩还会认得她么?

其实不认得也好。她没能守住他留下的江山,本就没脸去见他。她这一生活了二十六岁,却仅仅只有遇见他的那七年有了光彩,可她却辜负了他……

殿外已响起白氏疯狂的敲门声与哭喊声,从一开始凄楚哀求的“太后,太后”,到最后改唤成泣不成声的“娘子”、“女郎”,却都了无回应。裴氏置若未闻地整好裙摆起身,回头看向了梁上悬着的白绸。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齐地出产的细绢并不只是可以用作合欢扇,还可以是送她去与丈夫团聚的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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