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双手扒着摇下的车窗,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巴巴观望。
一分钟后,她摇起车窗,请爸爸开车,送自己和快斗哥哥上学。
“怎么,想早点来看看博士的同学长什么样?”繁男看一眼后视镜放下心来的女儿,调侃一句,“现在放心了?”
金色长发,白皙面容,身材窈窕,是位佳人,博士眼光不错啊,他感慨。
泉却严肃地摇摇头,一本正经:“才不是呢,我是想确认哥哥说的地方没有错。”
即使哥哥的推理从未出现纰漏,在这样重要的问题上,泉还是想确定一下,不出任何差错。
何况......
十年,太长久了,泉还没有经历第一个十年,就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好多好多伤心、喜悦和幸福。
况且是这么久的时光呢。
按博士所说,这已经是第三个十年了,就算他的同学如约到了,也已经白等了两个十年。第三个十年的等待,也许是不开心、失落的样子呢,早点知道她的情绪,早点告诉博士,也许博士就会想出办法啦。
泉是这么想的。
可是,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漂亮阿姨沉静耐心的淡然模样,泉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担心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发生呢。
博士的眼光真是好,泉弯着眼睛,甜甜笑了,想到什么,又蹙起小眉毛。
十年太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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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帝丹小学的上课铃声准时响起,吵吵嚷嚷的喧闹声一下停止。
芙纱绘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微微抬头,仰望着这颗有些年龄的银杏树。
第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就是听着孩子们的奔跑声与校园的上下铃声度过的。那个人始终没来。
遗憾吗?遗憾。
沮丧吗?沮丧。
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精心选择的时间与地点,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人。
说不灰心丧气是假的,隐隐约约亦有过放弃的想法,身边的人更是轮番劝说,让自己舍弃这梦幻般的、又不切实际的行为与想法。
“你年龄已经不小了,芙纱绘,该成家了,让我也放心,那个人,忘了吧。”
母亲语重心长。
“不说别的,就凭两个十年,他都没有找到你,无论是彻底忘记约定,还是破解不了密码,找不到正确的地方,都说明他不值得。芙纱绘,我们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只有你独身一人,我们心疼啊。”
朋友苦口婆心。
只是,每次放弃的时候,她便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自己正在打拼的品牌“芙纱绘”的商标——是银杏树的叶子。
“头发的颜色很漂亮哦,就像银杏树的叶子。”憨厚善良的男孩举着一片银杏叶,真诚又温暖。
自己的确傻,芙纱绘想,为了一个约定,等待了第三个十年,只是,等待的人是他,就这样等下去吧。
第一个十年,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直等到年老成为老太太,即使......他一直不会来。她想,微微扬起的脸颊表情温和,眼角却有点滴晶莹闪过。
——“那,那个,我是阿笠,”来人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结结巴巴,“久等了。”
她猛地抬眼。
“我在东大读书,东大的校徽是银杏叶,”来人憨厚地挠挠脑袋,“我到现在,还是最喜欢银杏叶了。”
啊,自己也是啊,一直一直,最喜欢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