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再次哭泣,珍珠般的泪珠哗哗掉个不停。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泉睁大眼睛看着最信任的父亲给自己剪的新发型,哭哭呜呜着。
繁男站在卫生间门口,搓着手,佝着背,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儿:“泉,先出来,爸爸再修剪一下,会变得更好看的。”
这一次,泉不再信任父亲,繁男字字斟酌的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主人希望有的效果。
泉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原本就算长长也十分可爱的娃娃头发型下面参差不齐,东少一块,西多一块。刘海更是狗啃一般,左边短一断,右边长一截。
惨不忍睹。
即使小姑娘还不太懂这个词,也懵懂明白了自己发型的现状。
不会用语言描述,审美却是自小培养而成,不会因为爸爸的憨厚措辞而改变。
于是,小姑娘呜咽得更加停不下来了。
任凭爸爸如何手足无措地安慰,哥哥心痛地递来最喜欢的夹心果糖,泉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悲伤,哽咽不停。
**
中午。
与千影逛完家居超市,爱理提着各类小摆件小用品满载而归。
站在大门围栏处,还没来得及按门铃让在家的孩子们开门,繁男和乱步就像事先等在门口一般颠颠地出来了。
迎接自己的居然不是爱黏着自己的小女儿,而是爱装正经喝茶看报的丈夫和零食漫画不离手的儿子。爱理稀奇地想,再略一打量,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的没喝茶,未拿报,小的嘴上没咔嚓咔嚓,手上也不见零食袋子、漫画册子。丈夫就算了,连儿子也是一副过于热情期盼的模样。
干坏事了。
江户川爱理收敛起购物带来的纯粹快乐,冷静地分析问题。
女儿不在,丈夫儿子一脸讨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对女儿做了什么坏事。
丈夫一向疼女儿,宠着还不够,绝不会招惹女儿。乱步虽然平时爱逗女儿,也都是点到为止、女儿也呵呵傻笑的程度,并不过火。
有丈夫在场,儿子不会做什么引女儿不高兴的大事,那么,做事的人就是丈夫了。儿子这个样子,必定参与了其中。
是什么事情,丈夫被迫做,儿子不情不愿也得参与,又让女儿不开心?
倏地想到今天女儿兴冲冲想剪头发,自己为了安抚住她,提议先戴一戴发卡。
是发卡?
不,泉不是小气的孩子,发卡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是大事。
那连锁的事件呢?
……
爱理露出头疼的表情,不会吧,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给女儿剪头发了?
繁男看妻子一副明白过来的没好气模样,连忙殷勤地将其手中提的购物袋接到手中,接着心虚看向妻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乱步慢了父亲一步,没有拿袋子的机会了,退而求其次,不顾母亲欲言又止的无奈眼神,自顾自地强行拎走母亲的手包,似乎这样就是干了活,就能安了心。
爱理叹了口气,边从围栏走近,边出声询问:“剪头发了是吗?给泉剪成什么样子了?阿娜达,管不住乱步,好歹管住自己的手,没有理发技术,就不要随便做事啊。”
既浪费女儿时间,也浪费女儿头发。爱理斜眼看着丈夫。
繁男黑着脸,低着头,提着东西往家走。全程抿着嘴,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信条,坚决不说话。
乱步自认为此时战火已经与自己无关,拖着长音,懒洋洋的与母亲一起谴责父亲:“妈妈说的对,爸爸,你给妹妹剪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我,头发被理成那样,也会不开心,臭美妹妹伤心理所当然喽。”
不说还好,一提这茬,繁男立刻抬头瞪着先前出馊主意,此刻煽阴风点鬼火,将所有事情都推给自己的臭小子。
还没开口教训,爱理先一步瞥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乱步。
“乱步,你把妹妹的发卡拿走做什么用了?”
一句话,方才洋洋得意的江户川乱步浑身不自在,倏地犹如霜打的茄子,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很好,耳边清净了。爱理想着,快速换鞋进屋。
“爱理伯母,伯母。”三人进屋,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围栏处就传来声音。
是父亲黑羽盗一的魔术秀结束后,不耐烦等待,先行离开的黑羽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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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把卧室门关住,自己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搭在胳膊,肿着眼睛,瘪着小嘴,独自伤心。
卧室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