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更难忘的,是倚着车的人。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人高腿长,看着就舒展而悦目。穿一件米白色的刺绣衬衫,深色羊绒开衫倒搭在肩上,在胸前打了个很松的结,他手肘倚在摇下来的后车窗,但重心还是在自己那边,后座里大概是他朋友,状态显得悠闲又放松。
廖宋一直是偏理科生的思维,简单明晰,a导到b,b推出c,过程到结果没问题就行。在很多很多事上,她非常迟钝。
因为有太多无法推导,无法追溯,无法用言语表明的存在。
就像她遇到的那幕,即使并没有完全看清对方的脸,只有逆着光的,棱角干净而锋利的侧面。
廖宋被击中了,在那短暂而漫长的瞬间。有一种流动的生命力,贯穿了那个画面和那个年轻的男人。
她很难说清。不久前吃晚饭时,廖宋心里有个一拂而过的想法,她跟上天说。
如果我应该留下来——如果我能——
给我一个提示。
从快餐店出来,那辆车和人就那样撞进她眼睛。
他当时倚着车,俯身撑着车窗,跟朋友不知说些什么,即使只是侧面,廖宋也瞥见了笑意。
那种氛围随意又迷幻,对她来说,就好像望见即是永恒。
这个画面固然很美,美得像一帧电影,但搁在平时,廖宋最多余光瞥一眼,感慨一下上天果然公平给了别人美貌和财富也会给她贫穷和平庸,接着擦身而过,再不会浪费一秒。
她驻足,是因为它像一个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