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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晚饭吃饱了,高积毅前几天痛风发作,也不喝酒了,几个人凑一块儿在小花厅里喝茶。

九点多时候沈敏打电话过来:“舟舟是不是在你哪儿?”

方朗佲接的电话,随口答了一句:“刚走。”

沈敏紧着追问了一句:“他自己开车走的?”

方朗佲打了个饱嗝,示意陆晓江给他添茶:“是吧。”

这下连方朗佲也听出来了,沈敏语气难得的有些焦急:“走了多久了?”

“估摸半个多小时了。”

“他喝没喝酒?”

“没,人都没坐下。”

沈敏应了声:“好。”

眼看要挂,“慢着,”方朗佲赶紧地拦住:“小敏,怎么了?”

沈敏也不含糊了,索性说了:“他中午刚刚做了胃镜,正在家里休息。”

方朗佲心底一跳,抬头看了对面的高积毅一眼,高积毅也咂摸出不对劲了,搁下了茶勺问道:“出事了?”

方朗佲立刻说:“小敏,你说清楚点。”

沈敏是慢性子,性格一向柔和,语气稍微急了些许:“他十分钟前给司机打了电话,说开不了车让司机接,他身体最近不太好,司机不放心通知了我,我给他打电话,已经没有人接。”

方朗佲知道沈敏这人的分寸,一向是赵平津身边办事妥帖丝毫不乱的人,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只怕不是开了不了车那么简单的事儿,难怪今晚心里一直隐隐的觉着不对劲儿,方朗佲着急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沈敏一接到司机的电话就穿了外套,这会儿拿了车钥匙出门,进电梯前,听到了方朗佲的话,他迟疑着答了一句:“我担心他一个人要出事,他最近一个人时……”

信号忽然断了。

方朗佲拿着电话倏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就往外跑。

高积毅跟陆晓江立刻跟了上去。

方朗佲一边去喊门卫开门,一边冲着高积毅大叫:“老高,去开车!”

三个人在门口跳上了高积毅的车,等不及两人系安全带,高积毅就一脚踩下油门,轿车砰地一声弹起来窜了出去,高积毅问了一句:“他走哪条道回的?”

方朗佲差点滚到座位下去,赶紧伸手拉住了椅背,重新打通了沈敏的电话:“小敏,你在哪儿?”

沈敏说:“京承高速路上,我跟刘司机正在赶过去。”

高速上风声呼啸。

雪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擦掉了,高积毅拼命踩油门,超了好几辆车,在路口上了京承高速。

高速路上的车不多,车速已经逼近一百二了,幸好这车平时高积毅开得多,开起来顺手,只是沿着返城的路开了十多分钟,仍然没见着赵平津的车。

高积毅目视前方不敢分神,只一遍一遍地问:“见着人没?”

方朗佲和陆晓江两人一直盯着窗外望,他问一句就答一句:“没有,接着开。”

没过一会儿,坐在副驾驶的陆晓江忽然大叫:“停!”

高积毅吓得心头一跳,脚一抖松开了油门,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后视镜,而后一脚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的轮胎在下了雪的地面上打滑,差点没一头冲进路旁的沟里去,高积毅猛地扭转方向盘避开了,三个人都被安全带勒住了,高积毅扫了一眼车窗外,窗外一片空茫茫的,黑漆漆半点星火也没有。

他抹了一把脸,伸手铲陆晓江的脑勺,怒吼了一句:“你小子她妈瞎叫唤什么!”

陆晓江喘着气,一把扯开了安全带:“哥,倒车!”

高积毅和方朗佲同时扭头往后看过去。

一个瞬间,两人也同时看见了。

他们身后右侧约十多米的应急车道上,停着一辆黑色大车,车前大灯没开,应急车灯也不开,黑漆漆的,悄无声息的停在那里,黑暗中只辨认得出模糊的轮廓。

那是赵平津的车。

高积毅缓了口气,这会儿才觉得整个大腿的肌肉都在紧绷着,他重新挂挡松开手刹,车子缓缓地后退,停在前面的应急车道,高积毅打开了双闪灯,跳下了车。

方朗佲已经率先跑了过去,又再看了一眼车牌,确定是他的车,他伸手就要拉车门:“舟子!”

车门锁了,他探过头去看,车窗倒出自己变形的影子,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高积毅和陆晓江过来敲车窗,冲着里头喊:“舟子?”

毫无反应。

高积毅伸拳猛地一捶车窗,大喊:“舟舟!”

情急之下手劲大,车门都震得嗡嗡直响。

下一秒,车门忽然嗒地一声,锁开了。

方朗佲推开了车门边上的陆晓江,车门开了一道缝儿,方朗佲伸手一把拉开了。

赵平津坐在驾驶座上,身上的外套脱了,身上穿了一件毛衣,指间一点幽幽红光。

方朗佲冷汗直下。

赵平津抬眸轻轻地扫了一眼车外。

陆晓江心头一惊,脚下不自觉地后退,退到了黑暗中。

高积毅说:“你小子吓死人。”

赵平津面色寒白:“怎么了?”

高积毅心有余悸:“你没事?”

赵平津将烟放在唇边咬住,手撑着座椅,跳了下来,身体一晃,撑着车门站住了。

这会儿看他,跟方才在酒庄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方才嚣张跋扈的神采全都不见了,他独自待着的时候,面容平静得诡异,更显得消沉,烟仿佛抽多了,嗓子沙哑:“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

高积毅松了口气,火气蹭蹭地直往上冒:“我操,沈敏以为你出事了,你她妈有病是吧,车停这儿灯你也不开一个?黑灯瞎火的哪个司机看得见你?我说舟子,你要搁这儿不想活了你可真一点儿也不冤!”

这会儿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闪了闪车灯,沈敏和司机也到了。

赵平津眉头一直微微皱着,仿佛忍受着疼似的,他的身体一直倚在车门上。

雪一直细细碎碎地下,落在了头发上,赵平津从车上下来,本来就穿得单薄,方才出来得着急,方朗佲几个也是大衣都没穿,几个人站在高速路上,没一会儿就冻得不行。

高速路上车来车往,是十分危险的事儿。

沈敏上前来,看了他一眼,立刻说:“高子哥,朗明哥,给你们添麻烦了,大伙儿在站着这儿不安全,先回吧。”

司机拉开了后门的车门,赵平津仍然没说话,转过身,隔着车灯的一束光,陆晓江一直站在车后,他看见,赵平津的鬓角全被冷汗浸透了。

沈敏将他送进了后座,递给他一个保温杯:“您的药,保姆刚熬好的,我今天工作了一天,不给您开车了,怕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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