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出神半晌,忽然说道。
“当然记得。”
小钟氏说道。
却是让她的心底有了些许温情。
“早些休息吧。”
本以为青然会同自己寒暄片刻。
没想到却是寥寥数言,便起身离开。
小钟氏想要开口挽留。
但终究还是没与说出口。
直到青然的背影走进了青府主座之后,小钟氏才看到石桌上有一张纸,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的抄录了一个人的生平。
“岳垶陌,字开济。平南王域域三门州府润安镇人。
初,垶陌为润安镇富户,以武修之出身,捐财物得以受润安镇巡判官。然其精熟推理之道,后上三门州,下及临近各镇,但凡有疑狱者,遣垶陌至,皆能当机立断。更因其剑法精熟,堪称三门州无敌,因此名望甚高!
五年后,因其功劳与声望日渐盛隆,随右迁至三门州州统府内行走,虽无实职,却常伴于三门州州统左右,已备咨询……”
看到这里,小钟氏便不再读下去了……
小钟氏曾经去过一次南方。
而岳垶陌,在当时确实三门州最负盛名的武修。
烟花三月下江南。
是一件极为唯美的事情。
春风轻柔,吹暖大地,水鸟与野鸭肥的连翅膀都快扑棱不起来了……
春困秋乏,岳垶陌在春天的时候,往往睡到过了午时才会悠然转醒。
他修长的手指瞬间握住了自己挂在床头的剑。
另一只手,则放在脸上,遮住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摸到了剑之后,岳垶陌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只不过眼神依旧很是迷离。
昨晚的就,今日的宿醉,还未完全醒来。
宿醉本事很痛苦的事情。
不过岳垶陌却很是喜欢。
因为昨晚他很快乐。
不是因为酒而快乐,是因为喝酒的人都是他在三门州中最好的朋友。
平日里虽然都常常相聚。
可是昨晚的意义却非同寻常。
岳垶陌说,他要去往北方,并且已经辞去了在三门州州统府内的之物。
他想要和震北王域鸿州的刀客们比个高下。
武修之人就是如此……
一山望着一山高。
强中自有强中手。
岳垶陌的朋友们知道了他的计划,纷纷询问他要去找谁比试。
岳垶陌说,先去李家,再到青府。
毕竟这两处地方代表了震北王域鸿州刀客之最强。
他的朋友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毕竟这切磋比试,在武修之中是常有的事。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过几个月,岳垶陌就会回来。
不过毕竟是要出远门。
他的朋友们在三门州府城中最贵的沉香楼中摆了一桌宴席。
还请来了号称三门州第一名妓的婉容。
葡萄美酒,倒进夜光杯中。
婉容犹如白玉般的揉一,轻轻地压着酒壶,为众人斟酒。
一颦一笑间,端的是风情万种。
甚至能醉倒窗外的春风。
其实岳垶陌此次去震北王域的鸿州并不是平白无故的。
而是有人对他发出了邀请。
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战书。
“良春佳期难求,但愿千里以一会。余于震北王域鸿州之中,常常遥想公子之仗剑风采,不胜神往!。”
最后的落款,是李正辉。
也就是当时震北王域,鸿州离家的家主,李俊昌的父亲。
平南岳垶陌,震北李正辉。
二人可谓是一时瑜亮。
一人剑法出神入化,名震平南王域。
另一人的刀法威霸无双,在震北王域稳坐头把交椅,实力与声望远在青然之上。
李家的“咫尺天涯”刀法,这位悟性奇高的家主手中,使将出来诡异灵动,却又不失浪漫。
在旁人眼里,那就不是人间该有的刀法。
仅仅是抽刀之后的寒芒,就足以摄人心魄。
不过相比于门阀大家的李正辉,岳垶陌则要潇洒自在的多。
毕竟没有人在接到这样的战术之后,立马就会出发。
而且还在出发的前一日喝的烂醉……
山色如烟,马蹄迅疾。
岳垶陌一路孤身单骑,游山玩水的好不安逸!
毕竟越往北走,景色越是与南方迥然不同。
他看惯了水榭歌台,垂柳飞花。
从处处都是小桥流水人家的地方,来到了苍茫浩瀚的北方。
这里的山石,狰狞可怖的裸露在外面。
没有一丝色彩。
仅有的几丛植物,却是也浑身带刺。
至少在岳垶陌的眼里,毫无美感可以按。
他一直走到了太上河。
只要过了河,就算是踏入了震北王域的土地。
岳垶陌翻身下马,伫立在河边。
浩荡湿润的风吹来,洗涤重冲刷着他的身躯。
他的身躯就像是一柄利剑。
无论衣衫如何飘摇,却是都遮掩不住这柄利剑的锋芒。
马儿在一旁喝水。
岳垶陌却是洗了一把脸。
这一路风尘暂且不说,但干燥的气候着实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不但觉得脸皮有些紧绷,甚至连嗓子都有些吃痛……
就在这时,他转头看到台上河边站着一位女子。
这位女子满脸愁容,似乎正在为无法渡河而痛苦。
“敢问姑娘可是也要渡河?”
岳垶陌主动问道。
这位女子竟是要比那三门州第一名妓婉容还要有韵味。
生性风流的他,怎么会错过这般大好时机?
可惜这位姑娘并咩有搭理他。
还稍稍后退了几步,看上去很是机警。
岳垶陌看她孤身一人。
没有骑马,也没有配剑带刀,不由得很是奇怪……
这年头,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若不是武修,怎敢肚子出门行这么远的路?
但这位姑娘却不是一般人。
不能够以常理的眼光来判断。
她就是小钟氏。
这也是她与岳垶陌的第一次相遇。
却是要比和青然相遇更早些时日。
就在此时,岳垶陌忽然护身一僵……愣在原地。
他感觉到了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气。
这杀气明显不是从小钟氏的身上传出来了的。
但如此强烈的杀气,岳垶陌还从未见识过。
这姑娘会不会就是一枚棋子,在这里等着给自己下套?
岳垶陌如此想到……
对于风流之人来说,美色最能令其动摇。
他回头一看,只见河边一方险峻的山石上,站着一位比他还要年轻的小伙子。
身体笔挺如松。
后背上负着一把造型古朴的方头剑。,
头发被河风吹得很是凌乱,但却仍旧遮掩不住他那英俊苍白的脸。
年轻人的眼犹如盯上了猎物的金雕一般,死死的固定在岳垶陌的身上。
“小兄弟有何见教?”
岳垶陌抱拳问道。
“我知道你是岳垶陌,对吗?”
年轻人问道。
“在下正是岳垶陌。”
岳垶陌笑着说道。
无论是好事坏事,有人奔着自己的名头来,就都值得开心。
“我想和你打个赌!”
年轻人说道。
“你知道我是岳垶陌,却还要跟我打赌,说明你并不了解我看。甚至都不是三门州的人!”
岳垶陌摇了摇头说道。
“此话怎讲?”
年轻人歪着脑袋问道。
“因为三门州的人都知道,我岳垶陌是有三个胆的!”
岳垶陌伸出了三根指头,比划着说道。
“我只听说过牛有四个胃,却是从来没见过人有三个胆!”
年轻人轻蔑一笑说道。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岳垶陌难道觉得自己好欺不成?
想到这里,却是又有了些许愠怒。
“第一是剑胆!我的剑不追求快,也不追求慢,更算不上圆满。但无论面对谁,我却是都敢于出剑!”
岳垶陌说道。
“那第二呢?”
年轻人没想到岳垶陌却是如此说。
顿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开口问了下去。
“第二是酒胆!我的酒量不大,有时候三两不到你就会醉倒……不过我却是遇强则强,从不逃酒耍赖!只要你与我干杯,我定然陪你喝到我自身极限的最后一刻!”
岳垶陌说道。
他的确是如此的。
没有酒量,但却有酒胆的人,更加可怕。
有酒量的人,往往知道自己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