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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包子(2 / 4)

有人指天起誓说,曾听见他们打得咚咚的响。

小邱,在街坊们眼中,是个毛腾厮火毛腾厮火:形容一个人毛手毛脚。

的小伙子。

他走路好像永远脚不贴地,而且除了在家中,仿佛没人看见过他站住不动,哪怕是一会儿呢。

就是他坐着的时候,他的手脚也没老实着的时候。

他的手不是摸着衣缝,便是在凳子沿上打滑溜,要不然便在脸上搓。

他的脚永远上下左右找事作,好像一边坐着说话,还一边在走路,想象的走着。

街坊们并不因此而小看他,虽然这是他永远成不了“老邱”的主因。

在另一方面,大家确是有点对他不敬,因为他的脖子老缩着。

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的“王八脖子”成了小邱的另一称呼。

自从这个称呼成立以后,听说他们半夜里更打得欢了。

可是,在白天他们比以前更显着欢喜和气。

小邱嫂的光脊梁不但是被我看见过,有些中年人也说看见过。

古时候的妇女不许露着胸部,而她竟自被人参观了光脊梁,这连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子——都觉着她太洒脱了。

这又是我现在才想起的形容字——洒脱。

她确是洒脱:自天子以至庶人好像没有和她说不来的。

我知道门外卖香油的,卖菜的,永远给她比给旁人多些。

她在我的孩子眼中是非常的美。

她的牙顶美,到如今我还记得她的笑容,她一笑便会露出世界上最白的一点牙来。

只是那么一点,可是这一点白色能在人的脑中延展开无穷的幻想,这些幻想是以她的笑为中心,以她的白牙为颜色。

拿着落花生,或铁蚕豆,或大酸枣,在她的小屋里去吃,是我儿时生命里一个最美的事。

剥了花生豆往小邱嫂嘴里送,那个报酬是永生的欣悦——能看看她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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