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达里将八撇胡子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霍勒,和达里一样,他也无法镇静下来。
两人急速回到包厢,窗帘严丝合缝,寂静的黑暗里,空无一人。
小吸血鬼不在。
——比鬼故事还要恐怖,男人们背上唰地出冷汗。
一瞬间各种猜测纷至杳来,他们马不停蹄去找人,霍勒还拜托皇家卫兵在整个会场寻人。
谢天谢地,他们的小吸血鬼好好的,还做好事,将摔下斜坡晕倒的年轻绅士找到。
达里后怕地抱着小吸血鬼,缠着她、腻着她、吻着她直到霍勒将小人儿从他怀里抱走。
外表坚毅的男人也迫切地需要被安抚。“身体还难受?”欲言又止,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
少女摇摇头,眼神有些幽怨——要不是喝他的血,她也不会虚弱。
兰斯洛特告诉她,古时候吸血鬼猎人用自己当血饵,吸引吸血鬼吸食。
吸血鬼猎人之所以是吸血鬼猎人,是因为他们的血液比常人鲜美,格外诱吸血鬼。
优胜劣汰,日复一日被捕杀,活下来的人多是有本事的。他们互相联姻,形成同盟,锻炼身手,研究怎么自卫,经过发展,强大的吸血鬼猎人家族甚至能主动猎杀吸血鬼。
猎杀的第一步,当然是要引他们出来。
殊不知,吸血鬼猎人长期服用马鞭草汁液,他们的血液里刻入马鞭草对吸血鬼的副作用。
如此,趁喝他们血液的吸血鬼变得虚弱进行击杀。
“当然,”当时兰斯洛特轻嗤一声,“只有底层的废物才会被骗,死也好。”
银发血族的长眸满是不屑,语气闲凉,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的同族。
小吸血鬼感觉有被内涵到,瞬时不高兴地扯他的脸颊,呲着嘴,气得咿咿呀呀。兰斯洛特亲亲她的小獠牙,“这种时候您倒反应很快。”
到霍勒这一代,即使那些事已经成秘闻,他并没有服用马鞭草汁液,血液中也带些微副作用。
也是阮阮太弱,被副作用冲个正着。现在不会,兰斯洛特终于愿意现身,喂她喝他的血,她变强,也变得更依赖他。
“您要不要来我的领地玩?带上您新收的仆从?”他低声诱哄,蛊惑道。
*
早在得知好友将少女拍卖回家时,霍勒就派人去查过皮利托拍卖行。
雾城虽然不禁人口买卖,但是市场不大。皮利托表面上是合法的拍卖行,而达里去的地下神秘拍卖行居然也是在工商会注册的。
一切都是合法的。
木乃伊是皮利托派去沙漠之国的探险队带回的,装有少女的棺木是皮利托自己的打捞船捞起的。
皮利托背后的人是一群有钱的爱好猎奇的投资者,在社交界鼎鼎有名。
全都摆在明面上,找不出诡异之处。然而这才是最诡异的。
现在,皮利托要捕捉吸血鬼听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已经有多少人知道吸血鬼的存在?
霍勒和达里更加紧密地守在少女身边。角色从不让她去伤害人类转为保护她不被人类伤害。
可是今非昔比,小吸血鬼得到Father的力量,不愿意待在小小的花房里。
为她穿衣服时,尖白的小獠牙离霍勒的脖子越来越近。
粗粝的手指抵着她的唇,霍勒十分严肃,“脖子,不可以。”小吸血鬼看一眼又一眼,最终委屈巴巴地收回獠牙。
为让小吸血鬼有自保能力,他们开始纵容她进食他们的血液,从不能喝人血到只可以喝指尖血。
娇气的小吸血鬼喜欢男人们坐在腿上,将柔软小身子窝进男人怀里,被抱着抚摸着长发、后背进食。她很听话,不会多吸,喝饱就和那只碍眼的乌鸦玩。
见阮阮乖乖的,替她穿袜子时男人克制不住亲亲她的脚丫子,胡渣刺得脚痒痒,脚趾像含羞草一样缩起来,指甲盖带着月的弧光,颤悠可爱。
霍勒呼吸一沉,抱起刚刚穿好小裙子的少女去浴室。
“帮帮我。”他乞求,眼尾带着颤栗的红。
“不要,”阮阮扭头,视线无意义地盯着浴室的地砖缝隙,拒绝得干脆。
“您不用看。”
“可是我有害怕……”男人的哀求使女孩稍稍动容,她扭捏地低下头,手指曲起,声音发颤。
“他不会伤害您,他最喜欢您。”
血族为进食,引诱人类获取血液。
狩猎是他们的本能,即使并非刻意,强大血族天生萦绕着的魅惑气息便能让猎物前赴后继而来。
被吸引着前来的优质猎物们付出鲜血,自然也要收取回报。
这是两种生物间的另一种平衡。
男人都将她带到浴室才和她商量,那不是商量,是索取。
纯白的短袜被剥落,小吸血鬼脚都酸,大手像铁钳锢着她,她低泣着,眼眶红红的。
男人的眼睛更红,没有手去安抚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哄,俯身亲吻红肿的唇瓣。随着俯身的动作,他从脚心戳到脚趾,挤开蜷缩的脚趾,抵在肉乎乎的脚前掌。
小吸血鬼身子软软的,躺在浴室的瓷砖上,细白的腿呈O字型,两只小脚也呈O字。
冰冷的小月亮一晃一晃,晃得男人头皮发麻,尾椎骨升起密密麻麻的快感。
小月亮的小主人呜呜娇娇地哭,想要快结束。她感到肚子饿,明明吃饱,现在又饿。
怎么这么快又饿?难道和兰斯洛特说的一样,她是小猪吗?少女走神着,柔软敏感的足心被狠狠撞一下。
霍勒脸上都是汗,灰眸紧闭,双手死死压着两轮弯弯的小月亮。
脚心被抵着,喷发出的灼热岩浆覆盖冰冷,小吸血鬼被烫得一哆嗦,愣会儿,哭得更响。
好久才说出一句话,“脏……”
霍勒平复好久的气息,大手圈住小月亮,用粗粝手掌拭去白色岩浆。偏偏少女想要用脚去踢他的脸将讨厌的男人踢走,以至于滑溜黏腻的大手一下子滑到小腿上,弄得更脏。
灰眸再次暗下去。
“要洗!”阮阮尖叫,声音细细的。
霍勒逼自己移开视线,将自己和少女清理好,不知足地缠着她亲吻。
……他的梦境,被一次又一次实现。
阮阮觉得身边都是坏人坏吸血鬼,但是霍勒最最最坏。
兰斯洛特嘴上欺负她,但是会偷偷化成人形将她喂饱。达里最听她的话,也给她吃,就是总是要她配合他画画,她都说不想他画,脏死!
霍勒最小气,只给喝指尖的血,不怎么说话,欺负她最狠,每次欺负她后,搞得和他被欺负一样,吻着她的小脚让她原谅他。
一番折腾后终于换好外出的服装,小吸血鬼自己跑去主楼,一把推开达里房间的门,将正在穿衬衣的青年吓一跳。
少女肩头的乌鸦扑朔翅膀停在窗台上。
小吸血鬼拉过青年的手臂在床边坐下,蓬蓬裙摆压上他的大腿,指尖在手腕的血管游移。
袖扣掉在地上,血意染上浆白衣袖,达里仰着头,眉头忍耐地蹙起,另一只手摸着少女冰凉柔顺的长发,“……慢一。”
阮阮吃不过来,好多血浪费,她心疼地掉豆豆,脸上花。达里反过来安慰她,“慢慢吃,吃饱再出发。”
从赛马会回来后,少女不拘于花房,在卡维尔家上下乱跑。前几天在达里的房间里找到一张皱巴巴的邀请函,举着邀请函去找达里,非要去伯爵的领地玩。
小吸血鬼太会撒娇,两个男人没办法,给伯爵写封信,又准备几天,定在今天出发。南希和恋人蜜里调油根本分不开,她抱歉地看着阮阮,告诉她不能和他们一起去。
两人一吸血鬼同乘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霍勒亲自驾马。
马车驶出繁华热闹的雾城,在农村田边的路上行驶。
没见过世面的小吸血鬼看到车窗外金灿灿的麦田,眼睛都移不开,乌鸦被她的手臂勒得挣扎起来。
夕阳余晖下,马车停在田边,远处是低矮的山丘和山脚下的村落。
霍勒穿着皮革长靴,黑裤裤脚收束,他放下缰绳和马鞭,用干净的湿手帕擦手,然后回身将一脸好奇的小吸血鬼抱下来,走几步放在干燥平整的土地上。
达里也从马车上跳下来,环顾四周景色,风吹来,麦浪翻涌。
“这里是文基克村庄,离塞尔的斯还有一百多里,明天半晚能到。”出发先霍勒就将地图印在脑子里。他经常视察家族的土地和农牧产业,对估算距离很擅长。
他们去村里买一只宰好的小羔羊,在土地上架起火堆。阮阮有些怕火,抱着乌鸦躲得远远的。达里将做饭的事交给霍勒,跟上去。
麦田里,小吸血鬼蹲在地上,乌鸦被她按在怀里,一副快断气的样子。她睁大眼睛,仔细观察麦子,偶尔用指尖轻触麦芒。
太阳落山时,烤肉的香气飘来,她皱皱鼻子。
小吸血鬼打个哈欠,有些困。小吸血鬼喜欢睡觉,无聊就睡觉。
她一张开手臂装死的乌鸦立马飞走,立在马车蓬上,黑豆眼眺望远处的荒原。
达里抱起阖上眼就睡着的少女放在马车里的软塌上。软塌很宽,躺个娇小的小吸血鬼绰绰有余。
眼带柔软的幸福迷恋,神色柔和的俊秀青年亲亲她额头和小嘴。
阮阮一觉醒来,月光透过车窗照在脸上,达里侧躺在她身边,似乎睡着。
月光溶溶,矮山后的荒原传来凄厉的狼嚎。
阮阮推开青年的手臂,在马车里看一圈没有发现兰斯洛特化成的乌鸦。
打开车门,霍勒坐在熄灭的火堆边上,靠着草堆,长腿弯曲,深棕色头发深深垂下。
小吸血鬼悄无声息下马车,夜晚的乡村冷气沁骨,对她来说刚刚好。
阮阮抱着薄毯靠近睡着的男人,抖开,有些笨拙地给他盖上去,本该睡着的男人忽地抬头,将主动靠近的女孩连人带毯拉进怀里。
他的眼底毫无睡意,皮肤沁着凉意,一向锐利清明的灰眸此刻迷茫得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阮阮?”他轻声问,语气带着不确定。
少女歪歪头,心里有些怪他明明没有睡着,还吓她一跳。
男人深色的唇无法喘息般张开,灰眸无助痛苦,盯着小吸血鬼红宝石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