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人从身形和外貌特征上判断是一位少女,肌肤在夕阳淡淡余晖下泛着橙黄光芒。
她如同鬼魅一般,黑发如水,红唇刺目,悄无声息地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不知道看了多久。
少女们对她感到好奇的同时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挺热的,怎么莫名有一股清凉?
南希从球场上下来,被海蒂拉住询问。
南希抬头去看时,阳台上空无一人,薄纱窗帘轻飘飘地晃荡着。
“她是谁?”海蒂眯起眼,“感觉和我们不太一样。”
“她是……”南希嘴张了张,直觉告诉她不要多嘴,她笑嘻嘻推着海蒂,来到其他几人面前,“你们要不要去迷宫里转转,比谁先走出迷宫。”
有几人心动了,从不同入口进去。迷宫的灌木比人还高,阻隔了热气,进入时一阵清凉。
*
霍勒将他的办公场所挪到花房里。
作为埃利奥特家族唯一的掌权者,即使不需要亲自动手,他每天要处理许多琐事,农场牧场的生产状况,城内店铺的经营状况,远航归来的船只……都需要他一一过目,然后决定今后的计划。
他白天工作时,小吸血鬼一般处于睡眠状态,睡得极其香甜,不需要他多操心。
在霍勒的笔记上,阮阮俨然一副护食、爱睡的形象。
今天,小吸血鬼在太阳落山前醒来,她下了卧榻,循着欢闹声来到阳台。
夕阳的光辉对她造不成伤害,为她面白如粉的肤色覆上一丝温度。
连日来只有几个佣人工作的大草坪,散落着粉嫩的花朵——哦,不是小花,是年轻美貌的少女们颜色鲜嫩的衣饰。
她们握着网状的拍子,在草坪上奔跑,笑声乘着傍晚的清风传入阮阮耳里,她还能听到她们剧烈的呼吸声和鞋子与草坪接触的沙沙声。
她还看到南希了,脸蛋红扑扑的,力气也很大,将飞来的小球击得远远的,得意地叉腰。
小吸血鬼漂亮的唇瓣微微抿起,纤长睫毛微垂,挡住棕红色眼眸中的黯淡。
在南希抬头的瞬间,心情低落的小吸血鬼退回花房。
霍勒用火漆印章在信封口按下封缄,猩红如血的火蜡上,埃利奥特家族古老的家纹清晰。他手中的信封被抽走,小吸血鬼红着眼睛,低头,将信封背在身后。
阮阮用微哑的、断断续续的语调背诵“三条”。
“不能吸食人血,不能伤害人……不能擅自离开花房……不能暴露吸血鬼的身份……”
背完“三条”,她用湿漉漉的眼眸瞅他。
小吸血鬼知道这三句话比说“饿了”还有效。每次她背完,严肃的男人面色缓和,然后给她吃的。
霍勒看了眼手表,比平常早起了些。小吸血鬼是一醒来就肚子饿的。
男人从桌前站起来,绕到后面的储物室,从冰水里拿出一袋冰镇的血包。
自从上次的乌龙事件,霍勒改进了运输条件,确保阮阮喝的都是新鲜的血液。
少女一手接过血包,一手将信封还给他,嘴角得意地勾起,动作稚气十足,好像是用信件换了食物。
霍勒默了默,接过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阮阮又跑到阳台上,这次她盘腿坐着,下面的人看不到她。
嬉闹声飘来,阳台上的小吸血鬼咬着血袋口子,一头曳地长发如绸缎般柔顺,她垂着眸,长睫轻颤,小口小口抿着血液。
*
太阳只剩一个浅淡轮廓,东方的天空上,众星拱月,月亮的光芒逐渐盖过西沉的日光。
海蒂持着扇,拥抱好友,亲吻她的面颊,“南希,感谢招待。”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海蒂转身上了马车,南希和姐妹们一一告别。所有人离开后,她皱了皱眉,踱步往回走。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霍勒?”
“有见到阮阮吗?”
南希一头雾水,被男人的焦虑传染,联想发现的异常,语气发急,“怎么了?我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她?到底怎么了?”
霍勒身后,达里一边穿外套一边赶来,他的金发未加梳理,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衣,眼底一片青黑。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焦灼,霍勒先一步去找人,达里吩咐管家让佣人们回到房间。
他对南希说:“你也回房间,在我通知前不要出来。”
南希想要追问,却在看到哥哥憔悴的样子时闭上了嘴。
她提着裙子,走到一半,忽然惊呼一声:“珍妮!”
达里额心一跳。
南希跑回来,抓着他的衣襟:“珍妮,珍妮不在,她没有坐马车回去。”
珍妮家没有马车,她是做四轮出租马车来的,是以刚刚送客时南希一时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