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打开壁灯的人是段望时,礼原心里有些意外。
他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趁着灯光看了一眼四周,想要挪到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却没想,他还没动一下,段望就说话了。
“走路都能撞到自己。”
段望的声音不高,发出一声毫不客气的嘲笑。
礼原:“......”
他觉得这个段望怪怪的,更怪的是他眼看着,对方走了过来,搀扶起他的一边手臂,对他说道:“我扶着你,走吧。”
......礼原只好被他扶着挪到沙发旁坐下。
段望在他坐下后,在他面前弯下腰,小心地掀开他睡袍的下摆,露出膝盖上的伤口。
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都看清伤口已经破皮了,甚至还渗出了血丝,伤口处青青紫紫的,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异常可怜。
段望心里突然有些痒痒的。
越不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什么,这种典型的逆反心理说的就是段望这种。他眼看着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弟弟”在躲着他,就更不想如他所愿了。
他在想,如果我一定要参与进他的生活呢?他那个弟弟会不会被气的一副冷清的样子全没了,眼圈通红地瞪着他。
段望心里想着,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一点也不为自己将要欺负这个弟弟的心思感到愧疚。
礼原身上穿的睡袍也是越女士给买的,颜色是清新的白蓝系,显得黑色头发的他,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处理。”
礼原小心地说,尽力不去触怒这个貌似对他负无穷好感的养兄。
“你叫我什么?”
段望突然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礼原却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生气,为什么会生气?他想不出来,难道是因为没叫他哥吗,可是“他们”从小到大私下见到的时候,也从不以兄弟称呼的。
礼原从记忆中看到,他的哥哥每次见到他叫哥,总是一副脸色很差、马上就要冷着脸讽刺他的样子。
也许是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段望顿了顿,没有再纠结这个。
“哥哥扶你回房间。”
不太明亮的客厅中,段望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温和。
礼原心里见了鬼地想。
段望没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扶起他的手臂,一步步带着他往楼上走。
单脚走路不方便,礼原把心思全放在脚下的台阶上,就随着段望被送进了自己卧室。
“医药箱在哪?”
段望看了一眼这个从没进来过的房间问道。
他们家每个人的房间都很大,医药箱这种必备的东西每个房间也都放得有,礼原指了指门口柜子的最上层抽屉:“在那。”
段望拿出消毒棉签纱布等,在礼原身前半蹲下来。
卧室的灯光十分明亮,段望掀开弟弟的衣服,给他上药。
“系统,他这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礼原在心里不确定地问,总觉得段望不怀好意。
话音刚落,伤口就被棉签擦过一瞬,虽然力度不重,但给了伤口更疼的感觉,礼原忍住了嘴里的声音,陡然抓紧手里的衣摆。
“他就是故意的!”
“没错没错,太过分了这人!”
系统也看的清清白白,愤怒地附和。
“我弄疼你了?”
段望抬头,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好意思,哥哥不常做这事,有点笨手笨脚的。”
说的话充满了歉意,但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歉意。
礼原:“......没事。”
好可恶,我怎么这么倒霉晚上下楼就碰见了他。
伤口被人不怎么用心地包扎好,纱布也是随便一系,看起来很丑,偏偏他还不敢对段望有什么不满。
“谢谢,我要睡觉了。”
段望站起身,便宜弟弟微仰着头看着他,好像是在赶他出去。
“嗯。”他应了声,偏偏不想如他意,动作慢悠悠地。
坐在床边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看着他,他的睡袍似乎有些大了,在明亮的灯光下,段望的视线不可自主地瞥见清瘦的锁骨下的风景。
一片幽深中隐隐约约的粉色刺激了他的眼睛。
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的时候,段望忘记了刚刚的心思,脚步似有些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怎么了?”
礼原充满了疑惑地问系统。
“不知道。”
系统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