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误会了,我无意同你相争。我和司音也没有秘密。”
“无意?迦叶,你心思缜密,从不会做无意义的决定。若你不能给我合理的解释,你的那个秘密我便将之公之于众。”
“师兄,你一厢情愿的猜测,无凭无据,怎好拿出来羞辱我?”
“猜测?若我猜测得不对,你会甘愿云游吗?你对那司音女仙动了情念,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此事便是连西昆仑都已在暗中传开,西王母也知晓了。如今,不知就里的怕是只有司音了吧?你云游不也有避嫌的考虑吗?怎么?当初生了欲念的是你,此时为了同我争位,便不顾司音的名节了吗?”
“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话要讲真凭实据的。”
“真凭实据?你动情的真凭实据?还是司音动情的真凭实据?”
“你到底想要如何?”
“浮屠塔中的无相镜可鉴万物本心,你敢不敢用无相镜鉴心?”
“荒唐!浮屠塔煞气深重,无相镜本就是用来震慑妖王的法器,绝对不可擅自取出!师兄,今年是司音在此的最后一年,我此番回来,只是为了同她道别。话尽于此,你若不信,我别无他法。你大可到师父面前告我的状,看他老人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好啊,师父他最忌讳佛根不净,心思不纯之人。待我请出无相宝镜,真相自见分晓!我要让师父和整个清凉山的师兄弟都知道你迦叶,藏了多么龌龊的心思!你迦叶,根本没有资格同我争首徒之位!”
迦叶和施弃的声音都故意压着,仿似怕别人听见。
只是可惜,这些话还是被最不该听到的人听了去。
司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菩提殿的,她脚步沉重,浑浑噩噩的走了很久,猛然发现,自己所行的方向却是清凉山的出口。
按照规矩,她如今算是罪仙,不得迦叶准许,是不可擅自出清凉山的。
可施弃的声音如诅咒般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鬼使神差的走出了清凉山,腾云而去。
再次回到西昆仑,一切如常,只是司音殿门前的棠梨树越发高了不少。
司音念了个隐身诀,闪进了司音殿。
刚从司音殿门外换班回到住处的黎子承,看到自己房中竟多出个人来,他目瞪口呆的哑了半晌,才惊讶道:“阿音!你怎么过来了?”
司音没说话,只是苦笑道:“黎子承,我要去做一件事,但需要你帮忙。”
黎子承只觉得她今日的状态不同寻常,担忧问她:“到底出了何事?”
司音心中微涩,“施弃尊者想要用无相镜为迦叶鉴心,他怀疑……”
她顿了顿,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担忧。
黎子承见她表情复杂,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你快说,他怀疑什么了?”
“他怀疑迦叶生了情念,对我,生了情念。”司音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着,如一双彷徨无助的蝶。
“这……这怎么可能?”黎子承不可置信的蹙眉,“你确定吗?他承认了?此事多半隐秘,你又如何得知的?”
司音信得过黎子承,遂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黎子承越听越是心惊,却不知这清凉山里的诸多弟子也是会勾心斗角争夺权利地位的。
他弯唇一笑,眸中尽是冷色:“想不到,这些自诩六根清净的神佛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罢了。”
“迦叶他,他不是伪君子。”司音淡声道,“是我,是我害了他。若不是当初他替我解围,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阿音,你想过没有,他既然没有承认,便是没有动情。你莫要庸人自扰,做些多余之事,那样只会弄巧成拙的!”
“但如果,他真的动情了呢?佛教中人修行本就辛苦,若此事是被人知道、拿来利用,他该如何自处?我,一个被冠以勾引神佛之名的罪仙,又该如何自处?”
司音脸色苍白,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徐徐下沉的金乌,平静道:“若到那时,我也只有以死自证了。”
“自证……吗?”
黎子承喃喃低语,他心下一片苍凉,他笃定,司音她根本就是动了心的!她根本就无法自证!
深深叹息一声,他终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司音也没想到,黎子承竟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转身静静凝着他,声音郑重而冷静:“闯浮屠塔,毁无相镜。”
黎子承一惊,闭了闭眼,随即展颜一笑,“罢了罢了!本竹仙就舍命陪仙子!疯这一回吧!”
***
南海之滨,一如往常的风平浪静。
平静的海面之上,高高的九层浮屠格外引人注目。
这里是海族地界,却也是天帝亲授归属清凉山的禁/忌之地。
浮屠塔是佛家圣物,又名锁妖塔。
塔中有宝,名曰无相镜,是圣物中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