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簪花宴的日子。姐妹三人避过家中爹娘和下人,扮作男子模样偷偷溜出了家门。
簪花宴将于辰时在国公府举行簪花仪式,而此时天光尚早,三姐妹便结伴逛起了集市。
蔺无悔一反常态,出手阔绰的买了不少东西讨蔺无忧欢心。
蔺无瑕摸不透姐姐心思,一想到自己拎着姐姐买的大包小包,却没一件是她的,就气得直翻白眼。
蔺无瑕即使生气,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提醒蔺无悔:“大……大哥,咱们现在是男装!你买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裙和胭脂水粉成什么样子?”
“前边有咱们自家的干果铺子,到时候把东西寄放在那便好。”蔺无悔低头挑选着发簪,显得漫不经心,又转头兴致勃勃地看着身边的蔺无忧:“这个无忧花的簪子喜欢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蔺无忧淡淡盯着大姐,总觉得她今日十分不对劲。但既然她想要演戏,她便奉陪到底,随即换了副笑脸:“大哥送的,我都喜欢。”
“喜欢就好!老板,将这簪子给爷包起来!”蔺无悔无视老板看他们三人奇怪的眼神,大方掏钱买下了簪子。
“谢谢。”蔺无忧看着手中的簪子低声道谢。
“我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嘴上说谢就完了?”蔺无悔笑着逗她。
“可我没有钱。”这簪子价值不菲,蔺无忧想,她是绝没有这么多银子回礼的。
蔺无悔眸光一闪,指着对面不远处冒着袅袅热气的小摊道:“哎!对面有卖红豆糕的!咱们早膳都没吃呢,无忧你去买一些过来,就算回礼好了!”
蔺无忧蹙眉,摸了摸腰间干瘪的荷包,咬牙应了,跑到对面,排队买红豆糕。
蔺无瑕只觉她们这般同蔺无忧维持着虚假的姐妹情十分无聊,正拔腿想走,却被蔺无悔生生拉住。
蔺无瑕:“谁要吃她买的红豆糕!”
蔺无悔:“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蔺无瑕一脸疑惑,蔺无悔眸中如沉了墨,冷冷盯着远处的蔺无忧,伏在蔺无瑕耳边低语了几句。
蔺无瑕听罢变了脸色,蔺无悔深深看了蔺无瑕一眼,沉声道:“此计凶险,能不能成,便看你的了。”
蔺无瑕也看了蔺无忧一眼,咬着唇点了点头。
蔺无忧排了很久了的队,才买到三块红豆糕,刚走回去,便见蔺无悔站在前方的一处窄巷入口,朝着她和蔺无瑕挥手。
“二弟三弟,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卖小兔子的!”
蔺无忧一听便有些心动,万物皆有灵,动物对危险的感知往往比人类更加灵敏。
她的西偏院贴满了镇妖符咒,加之常有邪祟滋扰,是以很少见到动物,就连步司凡也从不带活物进她的院子。
小兔子这种东西,她只在书中见过。
“去看看吧!”蔺无瑕满脸期待,拉着蔺无忧的胳膊朝窄巷走去。
那巷子狭窄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污浊腐臭的味道。
巷子不远处是一面爬满了枯藤的石墙,石墙右侧,只有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拐口,哪里有兔子的影子?
蔺无忧觉得不妙,不由自主往后退。
“无忧,兔子怕生,就关在里面呢!我带你去看!”蔺无悔的脸笑成了花儿,一手拉着蔺无忧,一手指着右侧的拐口。
“算了,我不看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去簪花宴吧。”她想挣脱蔺无悔的手,却被后面的蔺无瑕推着往前走:“那怎么行?我最喜欢兔子了,咱们买一只再走吧!”
蔺无忧此时被前后夹击,巷子又窄,根本跑不了,额上瞬间泛起了冷汗。
她就这样,被两个姐姐推拉着拐进了右侧的巷子。
出乎她的意料,巷子里除了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破宅子,什么都没有发现。
果然,没有兔子。
她们带她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这般想着,只觉后颈一阵闷痛,手中在提着的红豆糕“啪嗒”掉在地上,碎得一塌糊涂。
她栽倒在地,恍惚之中听得了两个姐姐的对话:
“快!将这衣裙和簪子都给她换上,这么美的姑娘,那些老乞丐见到必定欢喜得很!”
“蔺无忧,等你失了名节,看你如何再勾引小公爷!”
夜,很冷很冷,明明是夏天,蔺无忧却冷得缩成了一团。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所在之地却并不是那破败的宅子。
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揉揉眼睛站起来,凭着进来之时的记忆,摸黑找着出口。
可周遭什么都没有,便连手边撒了满地的红豆糕都不见了踪影。
她动了动四肢,只觉十分不对劲:既然两个姐姐决意害她,又为何不绑她?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她径自想着,却见一道金光忽现,周遭倏然大亮,刺目的光令她不得不半眯起了双眼。
待她适应了光亮,脸色却一点点变得煞白,:眼前是一条巨大的盘踞在她眼前的黄金蟒,而这只黄金蟒长着和青花蟒如出一辙的人脸。
她摸了摸身上,却没摸到任何符咒。
黄金蟒玩味地盯着她,碧绿色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有如在看一只无谓挣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