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海神教吗?”
“海神有何稀奇?咱们闽国的百姓常供奉海神祈求出海平安。”
罗修摇头,“不是海神,是海神教,一个十年前崛起的神秘宗教。他们以鲨为尊,常以活人祭之。”
罗修眸色一深,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低沉:“国主信奉海神教已有十载,此事虽秘不外宣,却已到了痴迷的境地。所以,咱们此行并非出征,而是要将这船上的兵士献祭海神,以示闽国对海的忠诚。”
“这简直……匪夷所思!”莫不辞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罗修。她的声音很低,试探中又带着微微的颤抖,生怕惊动了船舱下的兵士们:“所以将军打算将我等如何处置?”
罗修忽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调笑道:“瞧你吓的!放心吧,鲨鱼挑食得很,本将军不会把你们喂鲨鱼的。”
“不杀我们?”莫不辞觉得更加奇怪,“那你回去如何交代?”
“这么关心本将军?”罗修邪笑,猿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不如做……本将军的……”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眉眼含笑。
“将军请自重!”莫不辞慌了,红着脸立刻挣脱他,跳出了一丈开外。
“我说让你做本将军的副将,你紧张什么?”罗修看着她像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心中更觉有趣。
“谁!谁紧张?”
“不紧张便下来,咱们要登陆了!”罗修说罢,脚下生风地下了楼。
莫不辞定了定神,看着罗修高大的背影,握拳偷偷对着他的后脑勺比划了两下。
他们登岛后,城门大开,涌出很多男女老少。
罗修没有骗她,这个睚眦城,果真如他所言,都是他们闽国的子民。
睚眦城主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莫不辞打听后才知,他竟然是罗修麾下十年前“战死”的副将方槐。
方槐见到罗修十分激动,他本为罗修准备了夜宴,却被罗修拒绝。
他的时间有限,不能在岛上逗留太久。毕竟那个监军还在船上,虽然他留了罗利在船上看守,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方槐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怀远营的众兵士们,而他们的反应也同莫不辞一般,十分精彩。
原来,罗修早在十年前便犯了“欺君之罪”,也背上了“常败将军”的骂名。
这十年间,是他奉国主之命,执行祭神任务。也是他瞒天过海,将所有被当做祭品的兵士偷偷渡到了睚眦岛上。
只要是他率兵出海,能活着回来的都是凤毛麟角。而那些凤毛麟角的老兵,则是自愿跟着他引渡兵士的死士。他们个个生性顽劣,时常欺负新兵,却都是明辨是非的铮铮铁汉。
十年前,副将方槐自愿留在了睚眦岛,带领众人开垦荒地,种田植树,带领留在岛上的人们建起了睚眦城。
坊间皆传,睚眦乃上古神兽,恶名昭著。睚眦五岛,岛如其名,凶险非常,涉足者九死一生。
但却不知,睚眦城在岛上百姓的眼中,却是世外桃源、福地乐土。
众兵士知道真相后纷纷悲喜交加。他们虽然感激罗修救了他们的命,却也在忧虑今后将与亲人隔海相望、不得相见。
罗修安抚了大家的情绪,并承诺会陆续将他们的家眷也送到睚眦城中。
临行前,罗修凿沉了一艘战船,将备好的睡圣散也留在了岛上令方槐封存。
他告别了方槐和怀远营的兵士们,带着几个老兵与莫不辞登船返航。
夜风有些大,将天上的云吹得干净,只余漫天星斗和一弯月牙。
船上的人少得可怜,早没了白日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