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木桶里的水逐渐开始泛凉,江宴行才替沈归荑洗完。
沈归荑垂着眸子,模样有些乏,似乎是累极了,薄唇被她咬的泛红,还留着一层浅薄的牙印。
江宴行拿着帕子擦干手上的水迹,拿了一件他的睡袍,才将沈归荑从水里抱出,然后裹上。
他亲自为沈归荑擦拭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沈归荑能感受到指上的温度在她身上流动。
从容不迫,细致,极有耐心。
她连又浮上一抹红,抬手抓住了江宴行的手腕,小声说道,“...可以了。”
江宴行这才作罢,垂眸去看她,“马惊的事,你怎么想的?”
闻言,沈归荑一顿,抬眸迎上江宴行的视线,眸色微闪,似乎有些吃惊。
她抿了抿唇,压下这抹惊色,“许是姝贵人吩咐喂马时,让马误食了黄杜娟也说不定。”
江宴行瞧沈归荑还在违心说着好话,便有些无语,模样颇有些倦怠,他顿了顿,还是提醒了一句,“别装。”
这语气虽然淡漠,但仔细却能嗅到一丝不耐烦。
沈归荑这才收了心思,看着江宴行,不再装模作样,“她本就不喜我,是她提出的比试,也是她选的马。”
顿了顿,沈归荑语气有些不好,拉着江宴行的袖摆轻拽,“你别去见她,她哭是因为怕我告状。”
见沈归荑终于忿忿开口,江宴行才淡淡笑了,应了一句,“嗯,不见。”
说罢,他又垂眸看沈归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日后要什么,想什么,便直接说,我不喜欢猜人心思。”
闻言,沈归荑一愣,然后小声的开口,好似在试探,“那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看着沈归荑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江宴行没有直接开口,只是盯着她多看了几秒。
少女鬓边垂下的发丝蹭在颊边,他抬手抚掉,指腹压在她的脸上摩挲,淡淡开口:“你不妨说说。”
沈归荑抬手按住江宴行抚着她脸颊的手,神色认真的看他,“我要你以后护着我,也只护着我。”
江宴行注意到了沈归荑那个“只”,眸子并未有什么变化,他极淡的勾唇,便将手抽回,“胆子不小。”
见江宴行要将手收回,沈归荑便眼疾手快的抓住他,“我如果胆子小,便不会来找殿下,我若胆子大,便不会只提这一个条件。”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胆子不大,只敢提一个条件,我胆子也不小,却只够来找殿下。”
“所以,殿下答应么?”
少女语气极其诚恳,又带着期盼和希冀,眸子并不浑浊,却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愫。
江宴行看了她半晌,抽回手,然后将沈归荑的衣领裹紧了一些,便反问道:“我护着你,你能给我什么?”
沈归荑笑,语气也轻快,“只要殿下能护我无虞,殿下要什么我都给。”
闻言,江宴行才笑了,他笑的极淡,几乎要察觉不出来,眸子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拢紧了沈归荑的衣领,只淡淡说了句,“天冷了。”
沈归荑再次抓住他的手,却不死心的追问,“殿下答应了么?”
见江宴行不答,她便继续道:“殿下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江宴行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眸色闪亮,半带着喜色,眉眼弯弯,好似穹月。
他极淡的嗯了一声,却并不多说。
——我能要你什么,不过是你有求于我罢了。
沈归荑见江宴行应下,终究是抿唇笑了,眉梢都挂了喜色,她直接扑进江宴行怀里,将脸埋进他的胸襟前。
她暗暗念道,娘,你看,离开了南齐,我也能好好活着。
她扑的突然,江宴行不由得后退一步才稳着身子,眉头略微蹙了蹙,江宴行推她,“松手。”
沈归荑即刻摇头否决,“不松!”
“你还没穿衣服。”江宴行道。
“不是你让我光着么?”
“......”江宴行冷笑,“那我喊人进来了。”
沈归荑一慌,连忙仰头看他,“不行!”抿了抿唇,“你、你,我裙子都脏了,你让我穿什么?!”
“而且,姝贵人还在外头等你,我走不了,鸦青又不能进来,我又光着脚...”说着便没了声音。
这话说得没错,江宴行自是知道沈归荑今天是不会回去了,况且他也压根儿没打算让沈归荑回去,便将她拉开,哄道,“那你去床上。”
闻言,沈归荑脸色微变,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尴尬,顿了顿,她低弱了声音,“床上脏,还,还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