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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藏雀(二一)(1 / 2)

江宴行这语气听着倒不像是建议,而是命令一般。

偏生他这般提议有理有据,似乎除了用这方法,再没有更合适一些的了。

永硕帝压根就不想管南下郡洪灾之事,这灾情无非就是死些人,处理起来又极为虚苦劳神,还要花大量的银子。比之那盐商油水大的差事,他愿意选择后者。

他之所以让江宴行说自己的看法,单纯就是自己不想处理,直接去拿江宴行的处理方式来应对。

闻言,他压根连丝毫停顿都没有,瞬间便应下,开始吩咐人去粮仓备粮。

江宴行又哪里不知永硕帝的想法,这洪灾之事只要是交给他了,永硕帝决计不会再管,若是出了错他也乐意见道,若是治理好了,永硕帝也不会觉得可惜。

待永硕帝依照他的提议逐一吩咐下去后,江宴行还极为虚伪的说了一句陛下圣命。

永硕帝自然是爱听夸赞,甭说是不是真心的,表情都好看了不少。

他笑着应下后,又拿起了方才说过的密信,他也不解释那是什么,只是看着江宴行道:“太子不妨再来看看这封信。”

说罢,便吩咐身边站着的那老太监,把信递给江宴行。

江宴行接过,拿出里头的三张信纸,那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一眼便认出了字迹,这是江怀拓的来的信。

内容无非就是交代他前几日刚到江南,而后开始着手去清查这件事的进程。

他说江南那些官员对盐商管理打着官督商办的幌子,实则那些官员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中获取了极大的税收利润。

江怀拓并未并未查到具体的数额,而是举了个例子。说隋州地区是贪官聚集之地,劣迹极为严重,盐政衙门的官员光吃饭都能花费掉一百多两白银,笔墨纸等之外的琐碎也能花掉七八十两银子,开销数目庞大极为奢侈。

如今他已查到了盐商行贿的账本,并已将涉及到此事大到知县知府小到官差衙吏均已扣押,亲自清点所有来历不明的财务。

尤其是江宴行看到那句单单吃饭就能花掉一百多两白银时,眉头不由得蹙起,他能料到这盐商差事油水极大,但却没想到这些贪官竟能奢侈到这般地步。

他看完之后合上信,再抬眸时面色已经恢复了冷淡。永硕帝见势便问道:“太子对此,可有什么其他看法吗?”

江宴行摇头,“四哥处事向来稳妥雷厉风行,这江南只是方到不过三日,便能查到这般地步,儿臣并无歧义。”

永硕帝对江宴行的反应极为满意,他拖长了音调儿“嗯”了一声,开始自顾自的夸赞江怀拓,颇有一种不把江怀拓夸出花来不罢休的意思。

见永硕帝这般模样,江宴行面色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伏动,唇角勾出一抹极为浅淡的弧度,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都察觉不出来那抹嘲色。

他听着永硕帝硬是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将江怀拓从头到脚给夸了一遍,才听他又问道:“朕还想另择一人随同下江南辅佐老四,太子可有合适人选?”

这个辅佐用的可谓是极为巧妙,江宴行即刻会意,眸子却并无波澜,他沉吟片刻,似乎是对永硕帝的发问极为深思熟虑,后才开口,“儿臣确有一位合适的人选。”

永硕帝扬调“哦?”了一声,似乎来了兴致,“不妨说来听听。”

江宴行道:“苏丞相家的嫡公子,亦是儿臣钦点的探花,苏若存。”

这方话落,站在一旁的苏丞相当即面色一凛,眉头蹙起,好似对此感到十分困惑和为难。

永硕帝自然是看到了苏丞相的表情,便微微一笑,只觉得江宴行思虑简单,荐人也说的轻巧。

莫说那苏若存在朝中无一实职,即便是探花郎,到底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干,况且丞相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泼辣护犊子,那苏若存如今只能捞得这闲散官职,多半拜丞相夫人所赐。

便笑着看向苏丞相,问道:“苏丞相,你可有歧义?”

苏丞相见被点名,便连忙走出队列,手捧玉笏恭敬道:“微臣自然不敢有歧义,只是犬子下江南一事,贱内许是会有歧义。”

意料之中的回答。

永硕帝便笑,“虽说太子考虑有失周到,不过这人选倒是好的人选。苏爱卿不若今日回府上与夫人商议,若是实在不可行,朕便派折典客再下江南了。”

折典客是折松仁,乃宫中婧贵妃折婧的亲哥哥,亦是江怀拓的亲舅舅。

那折松仁原是侍御史,后被江宴行贬为典客,专管外交和民族事务。

江宴行如何不知永硕帝打的什么算盘,他正是故意荐苏若存,用丞相夫人的反对以此来混淆永硕帝的判断和防备,好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真正想要派谁下江南。

虽说丞相夫人那里稍有些棘手,不过这苏若存下江南之事,决计是要推进的。

于是在下朝后,江宴行亲自喊了苏丞相过来候话,两人一同去了东宫。

-

早上宫道里并无多少人,沈归荑还以为她来得早,兴许江宴行还未醒,却没想到一进寝宫倒叫她扑了个空,莫说江宴行的身影,便是连刘平乐都没见到。

她稍有些遗憾,只是在屋里坐着,坐了会儿又觉得无聊,便进了内室去那妆台前翻看。

昨个儿因为卫怀无来了,她没仔细瞧,只是看到那妆台上多少不少花钿粉黛盒子,好似是江宴行最近刚准备的。

她大致扫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好似有些疑惑,便又去翻看衣橱。

果不其然,她甚至在那衣橱间看到了清一色的裙子,均整整齐齐的挂在里头,与江宴行的衣物中间只隔了一道档板。

之前她还寻思,江宴行哪里能为她准备这么多条新裙子,原是提前在那衣橱里备好了。

看到这副情景,沈归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是找个庇荫罢了,她与江宴行都是各取所需,何至于能做到这般地步。

沈归荑抿了抿唇,将衣橱关掉,出了寝宫往书房走。

她依稀还记得,春蒐刚回来,江宴行在书房批阅奏折。她陪同江宴行时,好似拿着干净的宣纸在上头涂抹乱画了,好像还在上头写了江宴行这三字。

若是被扔了倒也还好,若是没被仍,叫江宴行发现了,倒也有些尴尬。

沈归荑进了书房,便直往桌案前走,视线在桌面扫视了一圈,而后又落在了那后头的书架上。除了之前原来放置好的书册以及瓷釉瓶摆,倒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视线收回,扫向桌旁放着的画缸。

沈归荑眸子微微一亮,便瞧见了那混在许多卷画册里头,混着一卷极为显眼的宣纸,上头还印透出横七横八交错的线条。

她拿起拆看,果然便看到那宣纸角落写的“江宴行”的三个小字,她刚想揉搓起来藏在袖中,便听外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混杂着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近。

除了江宴行的声音,另外一道声音沈归荑辨不出来,她扫了一下周围,压根就没有任她稍作遮挡的东西。

只听那外头的声音越发的近了,沈归荑咬了咬下唇,干脆跑到了那锦屏后头暂躲。

江宴行一进来就发觉的屋里有其他人,不过是视线大略一扫,便落在了沈归荑藏着的锦屏上。

他略微勾了勾唇,并未说话,只是背对着锦屏,走到那远一些的软椅上坐下,若无其事的继续和苏丞相议事。

那锦屏厚实,并不过分显透,沈归荑站在后头丝毫看不出来。

她手里拿着宣纸也不敢揉搓,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叫人察觉出来,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江宴行和苏丞相议事,沈归荑便站在锦屏后头听,倒叫沈归荑莫名生出了一股子偷听墙角的羞耻感。

许是沈归荑太过紧张,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腿都要站酸了,两人这才议完事。

她亲眼目送苏丞相出了书房,不过片刻,江宴行那凉飕飕的声音便透过锦屏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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