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泺轻踩一脚刹车，车速减慢，回头道：“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额...”启耀如鲠在喉，二十四岁前的他别说开车了，卡丁车的方向盘他都没有碰过，还不是上辈子二十六岁的他，失去专职司机胥泺两年，为了工作方便专门跑去学的。
启耀支吾了一下，而后拍了胥泺的座椅一把，冷笑一下，拽言拽语：“哼，我就是客气一下，你还当真啊。”
启耀圆了过去。在平稳驾驶的车上，他居然还接到接到预备试镜剧组的电话，还是邀请他这个人人喊打的糊逼去加试。
出于职业素养，启耀忙说好。这可是上辈子迟到还陷入舆论风波中心的他完全没有得到的优待机会。
胥泺在紧急停车带一个急刹车，抢过手机，挂了电话不说，还直接关了机。
启耀看出来，除了啃他嘴套路他，让他身败名裂，胥泺也不想让他去参加这一次的试镜。
这一次的制作组确实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但是要不是为了还房贷，他这个没戏拍的人能挑吗？
况且是现在，只要给他个角色，他就有信心能演好……
他打着哈哈，毕竟是过来人，顺着胥泺，喊着他们去吃饭，打算等酒酣饭饱之际，再和对方好好聊。
硬的不行，来软的呗。
启耀放好行李，拒绝了孙聊聊外出去美食街吃的提议，拉着和自己同住一间标间的胥泺的手腕，“走吧。是男人，一起喝一杯。”
胥泺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折起的纸张“......这个，你想说什么？”手里赫然是他龙飞凤舞写着的解约说明。
也不是真的毫无反应啊。
“等下说吧。”启耀面无表情，抿了抿嘴，路过酒店柜台，看到旁边有售烟的自动贩卖机，绷紧的精神一松，没有他最喜欢的那种，他停下脚步，买了一包薄荷烟，自己叼起一根，物色打火机的同时，将冒出半根烟嘴的烟盒对准身后的胥泺，“别客气，来一根？”
比他高出半个脑袋的胥泺此刻终于是不堪忍受，抓起启耀后颈的领子，往自己站着的地方一扯。
启耀猝不及倒在对方的胸口，口中的烟掉在地上，被胥泺一脚踩住，手里的烟盒被抢了过去。
“啧。”启耀浮躁地想着，年轻人还是喜欢毛手毛脚没个轻重。胸肌有点硌人，他变脸变得极快，软着嗓子十分顺从，“好嘛好嘛，先吃饭，先吃饭嘛。”没什么感情的眼睛低垂着。
饭桌上，有什么仇什么怨，是不能靠一杯酒解决的呢？
如果有，那就对瓶吹。
两人独占的雅座包厢里，胥泺点了当地招牌的卤水鸭，另外点了两道重口的辣荤菜，启耀抱着会谈的念头，点了两道甜品，着重点了一瓶白酒。
胥泺：“你到底...”
启耀将菜单给服务员，不解地问：“怎么了？”
胥泺光盯着他，不说话。
启耀笑了笑，看起来完全没懂。
酒水上得飞快，包间门紧紧地关上。启耀揭开瓶盖闻了一下，醇香甘冽，定是好酒，将旁边的胥泺的杯子率先拿过来，斟满后才给自己倒，还没来得及品尝一口，身边的胥泺端起杯子，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启耀嘴边的酒杯停住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意犹未尽地放下杯子，“什么呀？”
胥泺：“买烟喝酒，你怎么回事？”
启耀看清胥泺黑着脸诘问他地模样，总觉得他像极了坏学生的家长，问自己学坏的孩子“说吧。你到底还做过多少坏事？”
他说不出话，眼看胥泺的巴掌又要来了，他俩就是这点很牛，就算当初是谈对象的关系，两人和做朋友也没什么变化，别人打情骂俏，他们就他单方面被呛被讴。
他这才讪讪地把自己卖的烟拿出三支，插在刚上的卤水鸭的配菜窝窝头里，面前倒好的白酒也都倒在地上，一副现场要祭天的凝重表情，重新要了几杯茶，义正言辞说自己只是走个过场。
胥泺双手握拳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启耀诡异地一笑，“先走完结义，再走割袍断义。”
胥泺无语地将手递来，身上穿着的皮夹克泛着高档的光泽。
面对他突如其来极高的配合，启耀缄默后，“等下我去借把剪刀。”
胥泺施施然摘下墨镜，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抽离，直视着他的眼，“闹够了吗？”语气却带着点愉悦，一瞧，果真，脸上还带着一点冰雪消融的笑意。
看来还是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戏精发作？启耀怔忡地看着他和胥泺相握的手，总觉得这样的胥泺太不真实。如果不是为了欺骗他，何必如此呢？
启耀的脸色比他想象得还要难堪，他使劲收回被对方拽在掌心的手，单刀直入，说回解约的事情。
想着电视剧里恶婆婆的模样，他赌气似的想要加快对方离开自己的速度，再一次提及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给对方，让他解约，
胥泺的脸色终于变了，“玩得过了。”
启耀想起往事种种，觉得此人迟早是个祸害，更加迫切地想要对方离开自己，“咱不扯这些虚的呗。我没演呢，我就是在这里说些实在的。”
胥泺看着他，眼神恳切，还是说着那些以往最让他死心塌地信任他的话，“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可能起来吗？我也不和你来虚的，我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多了，还管我是不是抽烟喝酒，我早在你没看见的地方腐烂掉了。”启耀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的笑意让他的气势令人无从反驳，“那些誓言，你确定你从来没有违背吗？”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说，愿意答应我的告白，可你根本就...就对我没有那种意思吧。为了你的目的，牺牲感情牺牲色相，太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哑，“......当然，我也没好到哪去。我只是没有爱过人，所以大概是弄错了我对你的意思，对于我这个颜狗，你长得还是很好的。”
胥泺回收在桌上的手握拳捏得发白，想必放在桌下的另一只也不会好看到哪去，脸色倒是无异，像是霜冻中的白杨树，就算恶劣的天气，再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依旧是挺拔好看的，总是如此。
“我知道你在哪里都想做到最好的，可Daria只是想折磨我所以利用你，娱乐行业不是你该呆的，我这里和□□都不适合你，出国或者回归专业对口的公司岗位，都是更好的选择。别回来了。”
启耀瞳孔微缩，躲开了他有些悲伤的眼睛，“你别这样看我。这次分手，绝交，不是小打小闹，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其实他知道的，就算有过背叛，胥泺都是真的，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把他看作最重要的人过的。
“小孙有点奇怪。”胥泺用力闭了下眼睛，抿着的薄唇发白，“所以，我和Daria的关系，你是知道了？”
实在不想提及太多Daria，把对方吃软饭，自己也不知道是被绿还是被小三这种事情恬不知耻地说出口。
“我不想和你搞得太难看，你要是真的把我当过朋友，就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启耀揉了揉眼睛，不愿意再呆下去，一个人回酒店前说：“点了你可能喜欢的菜，这里的糕点很特别也很好吃，你多少尝尝，别浪费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