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道归道:“你笑什么?”
危兰道:“您提醒我们,的确没有费什么力气,但您之所以能知道铜仁府里没有一个叫做张十五的乞丐,多亏了您之前常常救济此地的穷苦百姓,这如何不是侠肝义胆?”
只不过这些事,不会在江湖上流传,因此这些年来傅道归的侠名比不上危门的危蕴尘,留家堡的留鹤山,挽澜帮的聂阳钧,如玉山庄的郁啸松。
还或许,比不上他那几个走南闯北、到处行侠仗义的徒弟。
傅道归也不稀罕这些虚名。
当年那件事宛若一个震天响的惊雷,将他炸得彻底清醒,而与这“清醒”同时迅速在他脑海和心底生长则是一种名叫做“痛苦”的东西——明知天下处处是不平,却无法改变的痛苦。
他索性深入市井,与民间那些所谓的“下九流”混在一起,用落拓放荡麻痹自己。
不再理会江湖武林的纷纷扰扰。
但他身为渺宇观之主,即使多年来不接触侠道盟的“盟友”们,很多江湖传言还是常常往他耳朵里钻。他听不少人说过,荆楚危门的大小姐危兰,亦是侠道盟烈文堂的堂主危兰,年少有为,琴心剑胆,为人处世却是相当成熟稳重。
然而如今傅道归竟已有好几次在这位“成熟稳重”的危门大小姐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少年气。
鲜活的,蓬勃的,甚至是叛逆的少年气。
的确像一个少年侠客的模样。
那又如何呢?傅道归知道,那同样是还没有经历过世事挫折锤炼的少年气。
是随时都有可能变钝的。
就像……现在的自己。
危兰不知傅道归的心理活动,在这时偏了偏头,带着笑意的温和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掠过方灵轻的脸庞,接着道:“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傅掌观您本就是‘侠’,却始终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