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以为呢?”他不曾答话,只先问她。
枝枝不知道。
一双眼眸染了些迷茫,雾蒙蒙的,拢着层浅淡水雾。
没等她问出声,楚云砚敛下眸,“还没个定论,一切不过是猜想罢了。待方子定下来,再与你说也不迟。”
枝枝点点头,好像听明白了,她舔舔唇瓣,认真说:“如果到那时有需要我的地方,世子爷一定要与我说。”
楚云砚眸色暗了暗,面上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阿六在一旁笑说:“夫妻间,自然是要事事帮衬,世子妃安心。世子爷还需入宫一趟,莫误了时辰。”
*
楚云砚此去南疆,原是猜想,身上疼症许是因蛊毒而起。
去了南疆才慢慢察觉。
那疼症,竟是与他重生有关。他早该料到。
重活一世并非没有代价。
他掐了掐掌心,瞬间,白皙的手掌多出几道红印。
重生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他记不大真切,仿佛藏在血雾下,看不清、想不起来。
楚云砚握拢五指,直至掌心红印消失在视线当中。
疼也罢、苦也罢,总归是回来了。
马车一路前行,终是驶入皇城。
不日便是西宸王的登基大典,他入宫,便也为着此事。
*
楚云砚留在宫里赴宴。
枝枝点着灯,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侍女走上前为枝枝披上薄薄的外裳:“王爷许是留了世子爷在宫里,世子妃先回房休息,莫再等了。”
枝枝凝着月亮,心说她有表现得那样明显么,声音细细软软:“没有在等他,不过是在看月亮罢了。”
侍女忍俊不禁,劝说无果后便也不再劝了,端了茶水、糕点过来给枝枝。
明微院里种几颗桂树都开花了,浅香扑鼻。
就在枝枝话落音不久,外头传来喑哑的声音,“看月亮?”
声线里带着些醉意。
定是在宫中喝酒了。
枝枝没由来想到。
不等她起身,明微院外的木门已然被推开,楚云砚从外头走进来,后头跟着三两个宫人。他挥了挥手,这几个宫人便悉数退开。
侍女也跟着退出去,将木门阖得严严实实。诺大的院子,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枝枝下意识也想离开。
将将站起身,半步都还不曾迈开,男人已经逼至跟前。
高大的身影拢在跟前,像座小山,他一压下来,便将月光遮住了。他饮酒了,气息间带着酒味,比那回船上的果酒味要重得多。醉后连眼眸间神色都愈发晦暗,像望不见底的春潭。
“月亮好看……”他低低问。
他掐住枝枝下巴,指尖温热,不复从前那般冰凉,带着些危险的气息。枝枝想往后退,可身后就是石桌,退无可退。
他继续压下,近到枝枝以为他会做些什么时,只见他牙尖轻抵在唇瓣上,良久才低声说:“枝枝更好看。”
下一刻便将枝枝拦腰抱在怀中,他问:“怎的不早些睡?”
“看、看月亮啊。”枝枝红着脸,顺势胡诌,指尖有些无处安放,只得抓住衣摆。
楚云砚低笑了声,他也不会告诉她,她说谎时总会做些小动作。他抱着枝枝往浴堂走。
走了十来步枝枝才反应过来,忙挣扎着从他怀里下去,“你做什么?”
他去沐浴,还需叫上她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