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营帐外号角声声,军医终于撩起帐帘,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枝枝顺着缝隙望进去,瞧见楚云砚正从榻上起身。
黑色寝衣松松垮垮地勾在身上,露出一大片肌肤。枝枝挪开视线,听见楚云砚说:“回长安。”
阿六肃着张脸,他不像后来的那样圆滑,一板一眼道:“无诏不得回长安!”
楚云砚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问,狭长眼尾垂下,露出些散漫,“病了,需得回长安养病。现在便传信去长安。”
他的目光又落在双腿上。
枝枝似乎有些知道他是如何回的长安了。
枝枝摇摇头。一场梦罢了,如何能放进真实中?
三日后,楚云砚与她说要启程去南疆,那儿或许有治疼症的药。令枝枝暗暗松口气的是,外头没有人再谈论有病没病的那些事了。
“枝枝,这些时日我不在府中,你若觉着闷了,便去寻你外祖父与你娘亲。”枝枝只到楚云砚肩膀,他说话时,便仰着头瞧他。
他垂眸盯着枝枝。
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似的。
枝枝伸出指尖,擦了擦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楚云砚摇头,深深凝她一眼,轻声说:“明日便要启程了。”
“……哦。”枝枝没什么反应。
想了想,她才干巴巴地开口说:“路上小心。”
楚云砚低低沉眸,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