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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风声窸窣,烛火幽幽摇晃。太子此次过来带了兵,行军时该有的随行之物一样也不缺。
楚云砚凝了枝枝片刻。他眼神坦诚干净,轻声问:“枝枝该不会是以为,那夜乱葬岗救你的,是我?”
枝枝不答,她的眼神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他收回视线,自嘲轻笑,“若我能像他那般护着枝枝就好了。”
“我做梦都想时时护着你。”
“可我不能。”
他取下别在腰间的梅花剑,将它放在案几上,“我只是一个废人,早已没了提刀的能力。带着它,不过是想留个念想,我也能时时想着,至少,我曾经也如常人般为国效力。”
“长安城外的太多太多你我皆不知晓,谁又能保证,长安城外没有第三个人有这样的梅花剑?”
他的话出自肺腑,原是些哀伤之语,可自他口中说出来,却尽是看淡漠然之意。仿佛他早已接受了命运、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偏是他的淡然更叫人心疼。哀伤很容易,可要放下风光的过往平静接受事实很难。
但枝枝不后悔问出来,她若不问,这件事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枝枝藏在宽大袖摆下的手指弯了弯,她想安抚楚云砚,但楚云砚别开脸,俨然不想再听她多说。
枝枝问:“还疼不疼?”
放在以前,她恐怕已然好声好气同他讲道理了。
楚云砚嗓音喑哑得如哭过般,“不疼了。”
他的模样不像不疼,像在与枝枝置气,气枝枝疑心他装病。他不说话了,提起案几上的笔,在宣纸上写字。
枝枝心里虚,又问了一遍:“真不疼了?”
“不疼。”楚云砚捏着毛笔的手一顿,在宣纸上按下长长一道墨迹。从枝枝的位置看去,他低低垂着眸,额前散着些细碎的发,脸颊瘦削却俊朗,于孱弱外添了几分冷硬英气。
他少有这样冷淡的时候。枝枝低着头,在他对面坐下,愧疚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不怪枝枝。”楚云砚不看枝枝。
他加重了语气,嗓音哑得厉害:“我不怪你怀疑我。我只问,若那乱葬岗救你之人是我,发现我骗了你,你又当如何?”
枝枝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这问题,与他先前问若他与她娘亲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一样。他只是想要个答案,要个被在乎的答案。
他这话,恰好也证明他并非乱葬岗的救她的那人——若他是,他怎会连半点心虚都没有?还说得如此坦荡。
枝枝抬起眸,“不管是谁救枝枝,枝枝都会好好待救命恩人。”
楚云砚低咳了两声。
“若是世子爷救的枝枝……”枝枝顿住,看向楚云砚,温声温气说:“自然也该报答殿下。”
楚云砚道:“可这也不就说明他先前装病骗你么?如若不然,他又如何救得了你。他欺骗了你,你会厌恶他吗?”